誰見到黑壓壓的魔猿大軍,心中都難免有怵,但兩陣營的形勢決定了他們的關係,除非有人願意退一步,不拿傳世圖與聖龕,那還投入這麼多兵力乾嘛?在地上做個霸王不好嗎,非要死兵?
從根本上來講,還是大家打慣了以強欺弱的戰役,不願意硬拚。但自己不拚,對方就會放過他們嗎?
太初翰卻比較堅定:“從戰略角度講,蠻荒嶺不會與我們聯盟,還是將重點放在另外兩支大軍為好。”
餘溫去的是影牢大軍,久久沒有商議完畢,這是太初翰寄予厚望的一家。隻要和影牢聯盟,共同阻擊蠻荒嶺,這次關卡爭奪戰基本上就定調了。因此他給出的條件很豐厚,甚至關卡的歸屬也不是不能討論。
荀或那邊,就有些艱難了,不提內亂之中,能否尋到話事人都難,就算尋到,對方實力衰弱至此,似乎也沒有什麼聯盟價值。
出乎意料的是,荀或竟然先一步返回水澤之境,匆忙趕來向太初翰報信。
“焚焰之境如今有兩股勢力,一者是異妖國的石鱷王,之前靠著群妖支持,被推舉為首領。現在幽冥部族聯合野心家,掀起內亂,基本主帥名頭已經名存實亡。
因此我找了幽冥大軍的統領,乃骷髏山鎮江王,他說合作沒問題,且能夠幫我們占領其餘神塔,前提是隻留一支鬼軍。”
說到最後,荀或聲音低了不少,還偷偷瞥了眼遠處的水澤之塔。
這有些異象天開了吧,兩陣營的敵對勢力,之前還交戰過,光憑一句空話就讓夢界聯軍自斬一翼。以對方臨陣倒戈,反複無常的心性,萬一重現一遍,豈不是惹人發笑?
雖說高浩跋扈無比,卻畢竟是夢界聯軍的盟友,況且戰力高強,獨得水澤之塔,怎麼看也靠譜許多。
“鎮江王小人爾,想憑借此話就離間我等,幼稚至極。我建議直接發兵焚焰之塔,乾脆先滅了他們,再和其餘兩家商討。”
“就是就是,雖說幽冥大軍行事無常,高浩起碼未做過背叛之事。以前的混亂也已查清,乃影牢暗中搞鬼,我覺得此人可信。
何況高浩有基業,知根知底,我們為何不信?”
“莫雲與其相交莫逆,此刻正在前線作戰,若我們在背後出賣他,豈不是讓將士心寒?不可取!”
難得夢界聯軍如此統一的支持高浩。鎮江王做的事乃軍中大忌,要是有矛盾戰前解決即可,卻在最關鍵時候背刺盟友,誰敢和他合作?比起這個瘋子,高浩簡直慈眉善目。
見眾將反對,太初翰自然也就沒說話,他將目光挪向地玄之塔。餘溫進去的時間似乎有些長了,按理說影牢隻有單一勢力,商議會更快。
過了許久,眾人都有些等待不耐煩了。
一隻暗黑蠱龍從天而降,飛躍邊境之線,將一顆兜帽包裹的腦袋扔下來,砸出一個大坑。
腦袋滾落幾圈,剛好朝向主營,雙目被剜,舌頭也被割掉,七竅流血,慘烈至極。
看到這一幕,夢界聯軍怒意衝頂,握住腰間刀劍,忍不住就要與影牢廝殺。
“豎子欺人太甚,甘願給蠻荒嶺做狗。”
本來兩家沒什麼仇怨,不說太初翰給出的條件很豐厚,就算不願意結盟,起碼留點麵子,維持兩邊關係,更為有利。
在出使前,本以為荀或那邊艱難險阻,很可能丟掉生命。餘溫這裡雖然不知能否聯盟,起碼能有個討價還價的餘地,誰知截然相反的結局。
太初翰大袖一揮,清風拂動,將餘溫的腦袋收了回來,用清水洗淨,於雲霧中蒸騰,化成一股煙氣。
此乃清虛洞天秘術,凡是效忠者,都被刻錄清虛之紋,即是對神魂的保護,也是一種監督。
煙霧歸於太初翰之鼻,他緩緩閉上雙目。
“餘溫死之前留下遺言,影牢已和蠻荒嶺結盟,且甘願放棄關卡爭奪,速逃!”
一二玄獸陣營已結盟?什麼時候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啊。從關卡連接至今,雙方幾乎沒有交流的時間,如此關係重大的盟約,難道就憑借一次傳音,靠阿爾魯的王霸之氣,就能解決?打死他們都不信。
太初翰看了眼疑惑的眾將,開口道:“我條件已經給的夠高,之前邪鷹城內的4級寶物,由我再多填3件3級寶物,資源若乾。
先將蠻荒嶺大軍驅逐,四座神塔各占其二,先解決掉敵人,兩家再討論關卡歸屬。若他們對關卡誌在必得,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
這樣的條件,的確很可觀了。先不論最後結局,4件寶物和資源到手,若對方有特殊要求,都能提出。各占兩座神塔,加成都有,最後的歸屬若不願武力手段奪取,還能商議。
最關鍵的是,先清場,隻留兩位爭奪者,絕對合適很多。
誰知影牢連議都不議,直接斬掉餘溫頭顱,決絕至此。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太初翰眉頭緊皺,望著兩支不同陣營的大軍,與幽冥部隊圍殲異妖國石鱷王,覺得有某處關鍵的地方,他沒有想通。
祭羽生則緩緩邁出步子,臉色冰冷冷的:“影牢勢力乃東極地的淵陵一族,他們下來是為了尋覓凝聚日影的材料,對聖龕的追求沒那麼強烈。
阿爾魯歸屬的金王帳,乃烈日古獸的傳承,或許知曉日影位置,雙方若以此交換,不難達成盟約。”
太初翰看著對方,問出大家心中疑惑:“你怎麼知曉?”
祭羽生露出一絲苦笑:“太曦洞天與暗影世代為敵,淵陵所封印的邪神,正是太曦之祖與其餘幾位仙君合力封印,他所求之物,我也在追尋。”
實話說,祭羽生萬萬沒想到,他和淵陵之部會在同一地牢關卡相遇。他下地淵,宗主給他的任務,若能染指聖龕,就嘗試一番,傳世圖中有大日墜落的蹤影,或許能尋得關鍵信息。若無法辦到就不要強求,追尋大日餘暉才是關鍵。
因此他在初期才想搶奪領導權,但在失敗之後,他就變低調許多。他的目的,其實是獲得足夠的信息,尋找大日餘暉的位置,此地亦是日影所在,名曰暘穀。
但太初翰其實也是為王先驅,並不是真要奪聖龕,對方願意為這條消息付出多少,很值得懷疑。故而祭羽生才私下與高浩合作,想從他身上得到幫助。
然而事情發展的軌跡超出預料,在祭羽生見到淵陵一族時,他就知曉,雙方的結盟不可能辦到。對方甚至沒有像鎮江王那般,給出殺一留一的條件,直接就是殺使羞辱。
此言一出,雖然祭羽生沒再細說,眾人卻立刻明悟了中間的齷齪,不由感到一陣無語。
有時候聯軍成分過龐雜,也不是好事,小小的坎位地牢,竟然遇到兩大死敵,斷絕了合作的可能性。
一方是同源死敵,粗淺的離間羞辱;一方敵對勢力,還找的是同一目的地;最後則是被高浩攔下的最具實力的陣營。這怎麼打?
乾脆如餘溫所言,速速逃跑,守住邪鷹城,等待下次傳送,說不定還能活命。
甚至有些人思考起了鎮江王的條件,死道友不死貧道,似乎也是沒辦法之解。
想不到玄獸第三陣營,開局就處於被滅的邊緣,令人絕望。
就在這時,又一變數發生,石鱷王的殘軍朝水澤之塔逃來,高浩已命令詭夢畫皮做出防禦之態,想配合其餘陣營先解決掉最弱的勢力。
“快,通知高浩,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