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格雷斯一家其樂融融。
餐盤最中間的麵包籃換成了一隻大的釉瓷盆，大小適中的圓球狀炸製品滿滿盛放，香味勾人。
“艾蒂，嘗嘗媽媽製作的食物怎麼樣？你覺得客人們會喜歡嗎？”
嬸嬸盧娜用叉子插著一個放到艾蒂麵前的空餐盤中，“這是用黑麵包、橄欖菜、土豆切碎，混合肉沫之後用熱油滾炸出來的。
你爸爸說這叫丸子，華人們很喜歡吃。你喜歡嗎？”
艾蒂用餐刀從中間切成一半，放進嘴裡小口咀嚼，脆生生地說：
“謝謝媽媽，我很喜歡，客人們一定也會喜歡的。”
“謝謝，親愛的，經過你的誇獎，媽媽現在很有信心。”嬸嬸盧娜笑眯眯得摸了摸艾蒂的頭發。
萊利不引人注意地悄悄伸出手，摸了兩個丸子，迅速塞進嘴裡。
將兩個丸子咽淨，他點著頭發表意見：
“盧娜嬸嬸，我覺得你把橄欖菜換成胡蘿卜會更好吃。
新鮮的胡蘿卜能衝淡黑麵包的沙質感，橄欖菜用油炸過，不太好吃。
而且，胡蘿卜比橄欖菜更便宜，更能節約成本。
也可以把豬肉換成魚肉，碼頭每天都有新鮮的活魚，肉的成本也會更低。
魚肉丸子聽起來比豬肉丸子更好，或許您可以把它做成新港特色美食。”
萊利絞儘腦汁，依靠過去的記憶想出幾個降本增效、改善品質的想法，停下動作，靜靜等待誇獎。
“艾蒂，再來一個。”
盧娜溫柔地將丸子撥到艾蒂的餐盤。
“好的，媽媽。”艾蒂沒急著吃，“公學提供的食物裡也有丸子，胡蘿卜風味的丸子很受大家歡迎。
福蘭德老師說，魚肉的營養價值比豬肉更高。
商業科目的老師做過市場調查和分析，華租界背靠港口，魚類的價格比豬、牛、羊等陸生動物更便宜。
媽媽，我覺得你可以適當的做出改變。”
“親愛的，你的建議非常好，明天我們一起去市場購買胡蘿卜和活魚，怎麼樣？”
“好的。”
好好好，無視我是吧……把我當外人是吧……老於勒，她們排擠我！你怎麼說……
萊利霍然把目光轉向老於勒。
老於勒不急不緩吃著丸子，無視。
萊利憤憤低下頭，眼角餘光處，光線忽地幽暗許多，抬頭，幽幽的黑暗掩住嬸嬸盧娜與艾蒂的身影。
“你的臥室裡來了一位客人，儘快讓他離開，家裡不要留宿外人。”
說完一句話，老於勒沒給萊利告狀的機會，四周幽暗潮水般湧退。
客人……外人……萊利訝異地一驚，三兩口解決餐盤裡的食物，刀叉放至餐盤上，聲音清脆。
輕輕將餐盤向前一推：
“我吃完了，但是我有一些緊急的工作需要完成，有誰願意幫我清洗餐具嗎？”
“……”…。。
“……”
“叔叔，今晚的餐具就拜托你了。”萊利的目光轉向一旁默默進食的老於勒。
“嗯。”老於勒默默點頭，發出單一的音節。
“晚安。”
萊利起身，逃離這個令自己感到尷尬的罪惡餐桌。
蹬蹬蹬地急促腳步聲，踏上三樓之後放得輕緩。
萊利眨了眨眼，眼前出現簡單勾勒的深邃紅藍線條，右手探進衣兜，握住‘銀白獵手’。
無聲無息上到閣樓，輕輕摁開把手，推門而進。
房間漆黑，紅藍線條沒有出現變化，閣樓上沒有活人。
萊利掃視整間屋子，牆根一團紅藍線條縮聚，快速移動。
老鼠……萊利擰開瓦斯開關，照亮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