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清晨·初雪·紅太陽》(2 / 2)

王曉帥撇撇嘴,“我感覺你在哄我。”

“練完你就知道了。”周彥笑了笑,“你繼續練,我去旁邊的辦公室看看。”

旁邊兩間辦公室也已經布置差不多了,桌椅板凳都已經擺好,不過沒有電腦等電子設備。

看完之後,周彥就跟王曉帥打了聲招呼,然後去了燕京廠。

到了廠裡,周彥直接去往剪輯樓去,剛進大門就看到王軍正從走廊東頭往這邊走,便笑著打了聲招呼,“王姐。”

“來開《霸王彆姬》的配樂定稿會吧,陳愷歌他們已經在放映室了。”

“嗯,我現在就過去。”

“彆急,我問你個事情。”說這話的時候,王軍正還特意看了看周圍。

見她這樣子,周彥有些驚訝,她這是要自己跟說什麼?

兩人湊近了之後,王軍正低聲問道,“你不是跟長安廠的滕文季有什麼過節?”

周彥皺起眉毛,“王姐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前兩天有一個導演交流會,在燕京這邊開的,與會的有我們廠、長春廠還有長安廠的導演,會上有人提到你的《想飛的鋼琴少年》,滕文季表達了一些自己的意見。”

王軍正這麼說,滕文季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了。

“他怎麼說的?”周彥問道。

“其他倒沒說,隻說電影沒有深度,細節粗糙。我們這次的交流會,跟你的電影沒有關係,就是聊天的時候有人隨口提了一嘴,他突然挑起毛病,我感覺挺反常的,所以問你跟他之間有沒有過節。”

周彥跟滕文季不熟,但是要說過節,還真可能有點。

之前在喬家大院的時候,被周彥搞走的李傑漢就是滕文季的門生。

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不過周彥也有點想不通,滕文季能為了李傑漢那點事情,來找自己麻煩麼?

當然了,背地裡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評語,對周彥倒也沒什麼影響。

“嗐,之前跟他學生李傑漢有點不愉快,或許因為這個吧,我也不是特彆確定。”

王軍正點點頭,“要跟你說的就這事,你知道就行。”

“謝謝你,王姐。”周彥感激道。

王軍正擺擺手,“沒什麼,你也彆受他的話影響,好好的啊,大姐還是非常看好你。”

“姐你放心,我還不至於會受這種話的影響。”

“嗯,那就好。”王軍正笑了笑。

其實那天滕文季說那話的時候,王軍正就當場提了不同意見,把《想飛的鋼琴少年》誇了誇,不過她沒有跟周彥說,因為她還不至於要在周彥麵前邀功。

彆人或許會顧著點滕文季的麵子,但王軍正卻一點都不在乎,她跟滕文季本來就是同一輩的導演,而且她性格直爽,有什麼就說什麼。

跟王軍正分開之後,周彥也沒有把滕文季的事情放在心上,這種事情他惦記著也沒用,不過他也算留了個心眼,以後如果自己碰到什麼麻煩,可能第一時間就要想到滕文季跟李傑漢。

放映室裡,陳愷歌正在帶著趙季平看《霸王彆姬》的片子,現在這部片子除了配樂之外,其他基本上已經做好了。

他們也不是乾看,旁邊還放了個收錄機,每看到一段,就播放一段已經做好的配樂。

見到周彥,趙季平非常高興,跟周彥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膀。

“周彥,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了啊。”

陳愷歌也笑道,“周彥,你沒來的時候,趙大師可一直都在誇你。”

“哈哈,我也是在其位謀其職,做我自己應該做的。”周彥笑了笑,問道,“你們看到哪兒了?”

“也就看了十來分鐘的片子,你來的正好,咱們一起看。”

周彥點點頭,他們也沒有再寒暄,直接坐下來繼續看片子。

因為配樂提前就已經寫好了,所以他們看片子的時候,隻需要討論曲子是否合適,是否需要做刪減或者修改。

修改肯定是要有的,因為他們之前都是根據片段寫的曲子,現在整部電影剪出來,有些地方就未必合適,不過就算修改,也是小範圍的,做一些微調就行。

花了一上午時間,三人把片子看完,隨後周彥跟趙季平又根據看片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展開進一步的討論,最終二次分工,各自完成各自部分的修改。

事情沒有那麼複雜,一天時間,周彥跟趙季平一直工作到晚上八點多鐘,就把大部分問題修改好了。

最後,還是陳愷歌先忍不住了。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們明天繼續,其實基本上已經沒問題了。”

趙季平也點點頭,“嗯,明天再有一個上午,就應該能夠全部定稿了。”

陳愷歌看了看外麵的天,又看了看手表,“其實我原本準備到飯點就結束的,看到你們這麼認真,我也就沒好打擾,現在食堂肯定是沒飯的,我帶你們去外麵找地方吃飯。”

周彥笑道,“去我家,我讓人做點。”

陳愷歌倒也沒有推讓,“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你也不是會客氣的人。”

隨後周彥又給家附近的飯店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做點菜,一會兒送到四合院去。

等周彥他們到了四合院沒多久,飯菜就已經送過來了。

中午他們就沒吃多少,晚上一直熬到現在,三個人都已經非常餓了,看著熱氣騰騰的大餐,三人都是食指大動。

陳愷歌又忍不住看了眼客廳的櫃子。

還沒等他開口,周彥就從櫃子裡麵拿了兩瓶茅台出來,趙季平畢竟是第一次到他家做客,自然是要給趙季平弄點好酒。

陳愷歌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反客為主,接過酒瓶開始倒酒。

喝酒這事,陳愷歌是真愛。

趙季平搓了搓手,“今天可真冷啊。”

陳愷歌一邊倒酒,一邊說道,“今天算什麼冷,這幾天,就今天最暖和了,不過趙大師你從長安來,自然感覺這邊更冷。”

周彥點點頭,今天確實是燕京這幾天來最暖和的了,甚至暖的有點不正常。

酒倒好之後,陳愷歌給周彥他們一人分了一杯,隨後就舉著杯子笑道,“趙大師,那我就借花獻佛,用這杯酒來歡迎你了。”

趙季平也端起酒杯,“也彆誰敬誰了,咱們三個一起喝。”

一杯酒下肚,三人的身體都暖和起來,周彥趕忙吃了口菜,不吃菜,他是真下不去酒,陳愷歌又忙著給他們倒第二杯酒。

周彥剛吃了塊肉,趙季平又端起酒杯,“愷歌,我提議啊,咱們倆敬周彥一杯,感謝他的招待。”

“沒問題。”

第二杯又下了肚。

等到周彥吃下第二口菜,陳愷歌再次端起酒杯,“這一杯,是我作為導演,感謝兩位配樂指導為咱們電影的付出而敬,十分感謝。”

說罷,他仰頭乾了,周彥跟趙季平自然不能落後。

就這樣,沒說幾句話,也沒吃幾口菜,他們已經三杯酒下肚,他們用的是小杯子,一杯七錢酒,三杯二兩出頭。

饒是周彥酒量不錯,這樣空著肚子上來喝二兩高度酒,也有些難頂。

不過這時陳愷歌也不急著進攻,開始聊起電影,三人就這樣邊吃邊聊邊喝,節奏慢慢緩了下來。

對於《霸王彆姬》,陳愷歌很自

信,也很急,他急著讓電影快點跟大眾見麵,急著讓所有人知道他陳愷歌的厲害。

酒過三巡,陳愷歌忽然問周彥,“你跟長安廠的滕文季導演熟不熟?”

周彥一聽陳愷歌說起滕文季,就知道王軍正說的那個交流會,陳愷歌大概也在現場,不然不可能突然提起。

“不算熟吧,之前在長安廠的時候照過麵,怎麼了?”

陳愷歌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前些天見到了滕導,想著你之前在長安廠待過一段時間,或許你跟他滕導認識,就問了一句。”

趙季平打了個嗝,也不知道是酒嗝還是飽嗝,他笑著說道,“周彥到哪兒都有熟人,長安廠都能算是他半個家了,從上到下跟他都很熟。我上次去長安廠的剪輯車間,楊主任還問我周彥最近怎麼樣。”

“可不是嘛,在燕京廠這邊也一樣,有些人跟他比跟我還熟,說實話,我都有點嫉妒。”

周彥笑道,“哪有那麼誇張。”

趙季平擺擺手,“可一點都不誇張,特彆是長安廠的小姑娘,對你印象可好了。”

“沒錯,他就是討小姑娘喜歡。”

“喜歡他那也正常,我要是二十出頭小姑娘,肯定也喜歡。”

“咱們電影的編劇李碧樺,趙大師你知道吧,對周彥印象也是好得很。她天天跟我吵的不開交,但是跟周彥說話都是笑盈盈的。”

周彥扯了扯嘴角,這倆人越說越不正經了,連李碧樺都給扯上了。

“來來來,彆扯那些了,咱們喝酒。”周彥隻能用酒堵住他們的嘴。

……

後半程周彥的狀態起來了,開始加快節奏,一會兒就把趙季平給撂倒了,陳愷歌也差不多了。

因為明天還有事情,等到趙季平支撐不住後,陳愷歌也偃旗息鼓,鳴金收兵了。

“我得回去了,明天咱們廠裡麵見,趙大師晚上就彆走了,在這兒休息吧。”

說著,陳愷歌就起身拿了衣服往外走。

不過等他推開門,就看見外麵白茫茫一片。

陳愷歌看著燈光下泛白的院子,揉了揉眼睛,最後驚呼道,“下雪了。”

周彥也跑出去看,竟然真下雪了。

“這雪還不小,你晚上就彆走了,跟趙大師在我家客房湊活一晚上吧。”

陳愷歌看到地上的一層積雪,也知道這會兒回家確實不方便,便點點頭,“好吧。”

等回轉到桌邊,陳愷歌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既然不走了,那咱們再喝兩杯。”

“……”

第二天早上,周彥還在被窩裡,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鋼琴聲,這曲子有可能是即興創作,一會兒激情昂揚,一會兒舒緩感傷。

周彥披著大衣去到琴房,就見到趙季平坐在鋼琴凳上忘我地彈著琴。

等他彈完之後,周彥鼓了鼓掌。

趙季平笑道,“看到琴不錯,手癢彈了彈。”

“即興麼?”

“嗯,聽出來很隨意吧。”

“很應景。”周彥笑了笑,又去取出小提琴,把剛才趙季平彈的曲子給拉了一遍,“配上小提琴,效果要好很多。”

對於周彥聽一遍就能拉出來,趙季平一點都不驚訝,這隻能說明周彥耳朵好,記性好,而且他剛才隨性彈的這首曲子也簡單。

拉完了趙季平的那一段,周彥又拉了另外一段。

他拉的這一段,和弦走向正好跟趙季平那一段接在一起,但是表現的內容又全然不同。

如果說趙季平的這段是表達了下雪時的疾和徐,那周彥接上的這段則有點快雪時晴的感覺,仿佛有一道陽光照在雪地上,然後雪慢慢融化,大地慢慢複蘇。

感受到樂曲的情緒,趙季平也忍不住把手搭在了琴鍵上,給了一組三連音。

周彥明白他的意思,用一段輕快的旋律回應了這組三連音,之後兩人一彈一拉,像是在對話一樣,你來我往,最後樂曲推向高潮。

一曲結束,周彥跟趙季平都笑了起來,能完成契合度如此之高的即興創作,得益於兩人強大的樂感。

樂感強的好處就在這兒,即便是沒聽過的曲子,也能根據聽過的部分大概預判出來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和聲跟旋律,甚至可以憑借感覺知道哪裡應該強,哪裡應該弱,哪裡是重音。

當然,不僅僅是樂感強,也是因為兩人經驗都很豐富。

雖然是即興,但也不是胡亂創作,是有遵循規則的。

趙季平笑嗬嗬地說道,“這是你的琴,你給取個名字吧。”

周彥也笑了起來了,“我就不擅長起名字,而且這首曲子是你起的頭,還是你來吧。”

趙季平想了想,說,“叫《清晨·初雪·紅太陽》,你覺得怎麼樣?”

周彥覺得這個名字實在是省事,不過倒還算切題,便笑道,“我覺得挺好。”

“好,那就叫它了,現在我們就把譜子給記下來。”

“行,我來記後麵,你記前麵。”

周彥找了筆和五線譜,跟趙季平開始記譜。

他們剛開始寫,陳愷歌揉著頭發走了過來,“你們大清早的就在彈琴啊。”

周彥笑道,“醒啦。”

“不醒不行啊,你們彈的曲子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特彆撥弄人。”陳愷歌打了

個嗬欠,又看到周彥穿著,“還是年輕身體好啊,這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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