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趙嶙感到奇怪,許巍本人就更加奇怪了。
雖然周彥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過來,但是許巍還是感覺到奇怪。
很多人不認識周彥,但許巍挺了解周彥,他知道周彥現在有多出名,上次他們樂隊接受《voice》采訪的時候,那個霓虹的記者還特意問了周彥。
周彥跟他們那次采訪完全不相關,但是那個記者還是問了周彥,並且問了不止一個問題,可想而知,周彥在霓虹的人氣有多高,讓那個記者忍不住問跟周彥相關的問題。
現在在霓虹,隻要提到中國音樂,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霓虹人第一個想到的必然是周彥,不會有第二個人。
《第六感》票房破紀錄的新聞,他們還沒看到,但是《鋼琴少年》跟《神秘·國度》的暢銷他們一直都有。
當時許巍甚至都在想,音樂人能夠混到周彥這樣的地步就可以了。
但許巍知道,他們跟周彥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因此,周彥來找他,就很奇怪。
看到許巍眼中的疑惑,周彥又說道,“其實我平時接觸搖滾也挺多的,我的師弟汪鋒,還有之前一個好朋友趙沐陽,還一起組了一個樂隊。”
聽周彥提到汪鋒跟趙沐陽,這些樂隊人的表情都變了,他們一齊看向坐在舞台邊抽煙的那個人。
這人三十歲左右,眼睛不大,頭發蓬鬆,發際線卻很高。跟現場其他人相比,他顯然是最不酷的那個。
男人看著周彥,也是一臉的驚訝,“你認識沐陽麼?”
周彥點點頭,“嗯,還挺熟的,你是?”
“我是趙牧牛。”
聽到這個名字,周彥一下子明白了,這人是趙沐陽的哥哥趙已然,趙牧牛是他的彆名,兄弟倆一個牧牛,一個牧羊,聽著家裡像是畜牧行業的。
趙已然也是搞搖滾的,可以說趙沐陽就是他帶上道的,但是要說名氣,肯定是趙沐陽更高點。
趙沐陽如今在搖滾界名氣很高,有人說他是西北鼓王,也有人直接把西北去掉,稱他是鼓王。
而哥哥趙已然,混了幾年,在音樂界並沒有混出什麼名氣來,有時候彆人介紹趙已然,都會說他是西北鼓王的哥哥。
再看趙已然的長相,跟趙沐陽確實是兄弟無疑,這眼睛實在是太像了。
周彥還挺意外,他沒想到自己來找許巍,竟然能碰到趙沐陽的哥哥。
趙已然也意外,他不知道弟弟竟然跟周彥很熟。
幾年前,趙已然還在燕京混,那時候他還組建了一個樂隊叫紅色部隊,但是因為沒錢,最終樂隊解散,他自己也跑到沿海做生意去了。
趙已然在閩南混的還不錯,最多的一年掙了一百多萬,但是去年他又回了燕京,因為心裡還是放不下搖滾。
回來之後,他發現世道變了很多,一起混的朋友們,有的已經退圈,有的則飛黃騰達成了巨星。
關於弟弟,他其實隻知道是又組了一個新的樂隊叫鮑家街43號,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今年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西北這一片混,沒事參加參加這些樂隊搞的活動,也沒有個固定的樂隊。
畢竟之前他在西北也還有點名氣,熟人挺多,大家還都願意帶著他玩。
趙已然畢竟是做過生意的,聽到周彥跟弟弟關係不錯,連忙去搬了三個凳子,“來,周大師,你們坐。”
周彥也不客氣,接過板凳坐了下來。
因為有共同的熟人,此刻大家對周彥的態度也完全不同。
之前他們會認為,周彥離他們圈子很遠,但是因為趙沐陽跟汪鋒,他們發現其實周彥離他們圈子也挺近的。
坐下之後,周彥順勢誇了他們幾句,“你們今天的表現,效果非常好,現場的氣氛也特彆熱烈,我一直在台下聽,很受震撼。”
這句話也不算違心,他可以說這些人的唱功不行,也可以說他們的樂器水平差,甚至可以說他們的歌垃圾,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在舞台上的表現力完全沒有問題。
周彥還沒見過不吃捧人這套的,這些搖滾樂手們也不例外,聽到周彥這話,他們也都很高興,隻不過有人顯於外表,有人則藏於內心。
“周大師,你這樣的頂級音樂人,能不能給我們一些意見,好讓我們能夠進步?”一開始跟周彥搭茬的那個瘦高個笑著說道。
周彥擺擺手,“大師這個稱呼我可不敢當,你們叫我名字就行了。意見倒是沒有,不過咱們可以交流交流,雖然我們專研的方向不同,但是音樂,嘛,殊途同歸,我們在音樂道路上探索的時候,肯定都會有自己的心得感受,相互交流,共同進步。”
在場一些之前對周彥的事跡有些了解的人,此刻都很驚訝,他們沒想到周彥這樣的音樂家竟然這麼謙遜。
雖然大家說得好聽,音樂不分等級,但在音樂界肯定是有鄙視鏈的,每個圈子的鄙視鏈都不太一樣,但是不管在哪個鄙視鏈裡麵,周彥這樣的肯定都在最高級,遠遠高於他們。
其實周彥也不是假謙虛,他個人確實不覺得自己跟許巍他們有等級之分,無非就是喜好不同而已,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特意來看許巍的演出。
當然了,雖然無等級之分,但是從技術上分
析,周彥的水平肯定要遠高於這些搖滾樂手。
周彥並沒有要給他們找毛病的想法,不過接下來他們聊著聊著,也就很自然地聊到了技術方麵問題。
聊到技術,周彥又忍不住說起搖滾樂的曆史,然後又延伸到了布魯斯跟鄉村音樂。
不過周彥也不會說太多,通常都是起個頭,然後引導其他人表達意見,他今天可不是來說教的。
周彥一直自詡是個“觀察者”,而作為一個觀察者,他對這些搖滾樂手的心理狀態也非常感興趣,雖然周氏旗下有一個鮑家街43號,但是汪鋒他們是非典型搖滾樂手,沒什麼參考意義。
聊到中間的時候,趙已然說道,“周老師,你剛才說流行樂曲想要好聽,並有高級感,其實不太適合堆砌太豐富的音樂元素,那有什麼特彆的技巧麼?”
周彥搖搖頭說道,“沒什麼特彆的技巧,就是看積累,看樂感,我也不能肯定某段樂曲怎麼編排就一定能夠讓人覺得好聽。我們有時候自己做音樂,隨手彈了一段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覺得還不錯,自己又不肯定,再找幾個人來聽聽,大家都覺得好聽,基本上就沒錯。”
伊貝爾笑著說道,“那不是跟我們一樣嘛。”
“嗯,其實沒什麼區彆,都是一樣的。”
趙已然撇嘴道,“看似沒區彆,但是作曲的功夫其實不在作曲的時候,而在作曲之外,周老師對各種音樂類型耳熟於心,亂彈的東西也是有章法的。”
“周老師平時會彈吉他麼?你們是不是主要跟鋼琴打交道?”伊貝爾問道。
高鬆笑著開口,“那你就對周老師不了解,周老師最利害的應該是竹笛跟小提琴吧,我之前看過周老師的音樂會,竹笛水平很高。”
“其實一般的樂器我肯定都會玩一玩,不過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吉他我並不熟,可能一個月都彈不到一兩次。我一般彈吉他,都是因為想到一些比較有意思的東西,想要在吉他上試一試。”
“有意思的東西?”伊貝爾好奇道。
周彥點點頭,對伊貝爾說道,“麻煩借你的吉他用一下。”
“好。”伊貝爾非常乾脆地把吉他遞給了周彥,“已經調過了。”
雖然伊貝爾說已經調過了,周彥還是掃了一下弦試了試音,這個吉他的弦調的還行,挺準的,不過周彥還是給一弦單獨調了一下。
看到周彥又給一弦調了一下,伊貝爾原本想說什麼,卻被高鬆給攔住了。
高鬆知道,周彥不可能調音都調不好,這麼調,肯定是故意的,這應該是特殊調弦,把一弦降半音調成了升d。
調完之後,周彥就開始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