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很大,但有的時候,亦很小。
原本應該待在京都,爛在泥裡的胡虹玉,竟然出現在這個縣城的小醫院裡。
此時的她,沒有再穿那些紅紅綠綠的服裝,也不再招蜂引蝶,而隻是一個看起來很虛弱,仿佛一陣風吹來,就能倒下的……孕產婦。
她是從婦科走出來的,撫著肚子,渾身直哆嗦,坐在冰涼的長椅上,好似一條命去了半條命。
這才多久過去?
從京都回來,再到他跑了一趟港深,一個多月的時間,好好的一個姑娘,就淪落到這個樣子。
她,竟然在剛才,做了流產手術。
此時的樣子,實在是糟糕,臉色蒼白無血絲,眼裡無神,仿佛隨時都要掛掉。
關鍵是,這麼重要的時刻,她的身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張耀陽不想管的,他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就去找醫生了。
這種已經陷入爛泥沼澤的女人,這輩子很難再爬起來了,和她沾染上,真的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
在裡麵和醫生磨蹭了很久,最終才拿到處方簽,去藥房拿藥。
這個年代,對於這種藥的管理還是挺鬆散的,倒也方便他行事。
跑前跑後,花了五十三塊錢,總算是將藥拿到手裡。
兩個盒子,一個上麵寫著米非司酮,一個寫著米索前列醇。
這麼小小的幾片藥,就能要了一條鮮活的小生命。
張耀陽拿在手裡麵,卻有一種重若千均的感覺。
在回去找陳二狗他們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想去看看,胡虹玉怎麼了。
結果,這一看不要緊,對方已經昏倒在長椅下,身下的褲子上,全是血染的一片紅,看起來十分嚇人。
他幫著叫了醫生,又幫著交費送進急救室。
一行人在外麵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後,這才見到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裡麵的病人怎麼樣了?她沒有事了吧?”
“輸了血,人是沒事了,不過有些虛弱,你們作為病人家屬,需要精心的嗬護,這也是個小月子,馬虎不得。”
醫生交待了一圈後,就讓他們繼續等著,一會兒後病人就會推出來。
陳二狗有些煩燥的道:“唉……那個人和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儘了,還要幫著繼續照顧她不成?”
梨花則有些傷感的道:“裡麵的姑娘好可憐的,一個人做這種手術,差一點就死了,咱們遇見了,能幫就幫一下吧,就當是給肚子裡麵的孩子積福了。”
她看著那紅燈閃爍的搶救室,不知怎麼的,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不免會多想了一些。
陳二狗哪裡是不想幫裡麵的陌生女人,他是想著自己的孩子也將要沒有了,這才煩燥的,此時看到梨花這般,頓時又感動得要死。
“梨花,我錯了,我們好好照顧那姑娘,等她病情穩定後再走。”
這一耽誤,就一直等到晚上十點,這才見到胡虹玉醒來。
見到張耀陽的那一刻,她有些驚異,救命恩人會是張耀陽。
上一次發生在酒店裡麵的事,她後來有問過人,是誰幫著她打的報案電話。
後麵查出來是對麵的那間賓館,登記的人就是張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