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練,落在橫梁圓重的房屋中。
陸輯塵脫下外麵的素衣,露出一身鮮豔的婚服,屋內張燈結彩,紅衣如火,喜慶的顏色與他平日裡清臒的氣質形成了鮮明對比,更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風華。
少年灼灼,紅的耀目,長成了無雙模樣。
此刻,他手裡握著一支普通的珍珠簪,但那又如何,也是她戴在頭上的飾物,是她的東西。
如今他可以如此近、又名正言順的握在手裡,這是他以前絕對不敢奢望的事情。
陸輯塵絲毫不覺得委屈,他的嫂嫂本就不該輕易出席任何人的婚禮,她的嫂嫂本就高高在上,她的嫂嫂肯抽空應下這件事情,他陸家就該感恩戴德!
還想讓他用玉冠行禮,玉冠怎可有那麼大的造化,他都還沒有跪過,就便宜了彆人的事物!
細小圓潤的珍珠在微弱的燭光下泛著暗淡的光澤,陸輯塵坐在床邊,紅衣垂落,手指拂過手上的簪子,心中慚愧。
以前,他以為嫂嫂不在意所用之物,從不追求外在,玉簪也好、銀簪也好,什麼都不在意。
原來不是,魏遲淵真正讓他見識到了,嫂嫂對所用之物的挑剔,她喜歡最潤的玉,懂欣賞最名貴的瓷,看得懂名家畫作,嗅得到沉香檀木,她鮮活地愛著世間好物,可也過好了柴米粗布的日子。
所以,自始至終嫂嫂都不是不喜歡,而是接觸不到讓她側目的東西,才沒有轉過目光。
陸輯塵握住簪子,承載著他無數深情期許。
他以後,一定讓她光明正大的用得起這些東西,沒有束縛,沒有官階不夠,凡是她用皆是她願。
紅燭燃燒。
陸輯塵將簪子放在鴛鴦共枕旁,眼裡沒有一絲不甘,甚至鬆口氣,她不在,他可能……還自在些……
陸輯塵躺下,紅衣落在紅色的帳內,紅燭燃燒,喜慶、幸福。
他的新婚夜……
珍之。
重之。
……
離彆之際桃花初綻,歸來之時綠蔭如蓋。
林之念快馬路過交高,本不打算停留,因雖身心疲憊,卻念著幼子,可父母和公婆都在這邊,到底還要看一眼,也要囑咐五淡一些事情,留宿一晚成了必然。
林之念未卸行囊,直接往林府而去。
碧瑩跟碧玉說了二爺的事。
碧玉驚訝的看她一眼:二爺親自去了祭拜現場?
碧瑩點點頭。
碧玉若有所思,急忙追著夫人而去。
……
林之念剛剛送走五弟,揉揉眉心,那小家夥越來越難纏了,如今都開始打聽她的私事。
“夫人。”碧玉進來,為夫人寬衣,洗澡水已經好了,想了片刻,順便將二爺與簪子成親的事說了。
林之念看碧玉一眼。
碧玉將聽來的所有經過,包括二爺守房的事也一起說了。心裡覺得……
怪怪的,可再看看夫人,又覺得不是不可能,畢竟她們夫人,真的……讓人見之心悅,二爺隻要不瞎,都不會無動於衷。
林之念卻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褪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可,即便如何,也不可以是一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