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筒子樓,謝雲舒去推自行車,沈蘇白攔住她:“今天如果看好了買回來,你自行車要放哪裡?”
謝雲舒擰了擰眉頭:“我放後頭車鬥子裡不行嗎?”
“摩托三輪不比腳蹬三輪車,後麵鬥子很高,這麼重的自行車,你確定你自己一個人能抗上去?”沈蘇白目光落在謝雲舒二八大杠的自行車上,又移回來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肯定:“你應該沒這麼大力氣,一輛自行車比裝飯盒的保溫箱要重。”
謝雲舒常年乾活力氣是不小,彆看胳膊纖細其實還有點肌肉呢,但一輛二八自行車不光是沉而且還大,她自己一個人肯定弄不上去。
但是沈隊這麼高的個頭,手臂看著也挺粗,應該挺有勁吧?
沈蘇白又淡淡補充了一句:“我也沒這麼大力氣。”
謝雲舒沒辦法了:“那我怎麼去,要不坐公交車?”
沈蘇白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車:“那邊沒有直達的公交車,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帶著你。當然你畢竟是女孩子,如果心理上有負擔,也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
他說得無比正經,表情更沒有半點邪念。
謝雲舒覺著自己但凡露出一點介意的表情,就顯得矯情無比,立刻斬釘截鐵:“我不介意,以前在包裝廠,我也坐過其他工人的自行車,大家都是同事,純潔無比的革命情誼!”
沈蘇白勾了勾唇角:“那請謝同誌上車。”
從筒子樓到機械廠有半個小時的路程,謝雲舒坐在後麵,雙手緊緊抓著自行車座位,確實也不好意思去碰人家沈隊的衣角。前麵的男人羽絨服被風吹得鼓鼓囊囊,寬闊的後背看起來像一座小山,她老老實實坐著,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覺。
其實除了去世的父親和謝明城,她還真沒坐過哪個男人的自行車,就算是陸知行的自行車也沒坐過。
陸知行就在醫院上班,他平時工作很忙,兩個人一起出去的時候屈指可數,除了周末回陸家其他時候連供銷社百貨大樓也沒去過。
就算是回家,也是一個人一輛自行車,各人騎各人的,她倒是見過陸知行不止一次帶著周新月出去,而且理由也十分理直氣壯。
因為周新月十幾歲就經曆了那種苦難,所以她可憐她不幸,她不會騎自行車,陸知行隻是為了幫她。
一個幫字,人人都讚美陸家高風亮節知恩圖報,她若是計較,那就是心胸狹窄無理取鬨。
可惜,幫人幫到床上,陸家也算得償所願了吧?
想到這裡,謝雲舒必須承認她沒這麼大方,看到周新月和陸家人倒黴,她高興的過年都多放了好幾個鞭炮……
“一會到了機械廠,價格你不用管,我會和他們交涉。”
沈蘇白淡淡的嗓音從前麵傳來,順著冬日的風落到謝雲舒耳朵裡:“保守估計應該是一千七百塊錢左右,如果順利能壓到一千五百塊錢,或者你理想的價格是多少?”
一千七已經是非常非常理想的價格了,謝雲舒不是得寸進尺的人:“沈隊,都可以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