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阮存雲仰著頭答,聲音有點啞。
秦方律翻身下馬,從容熟練。
牽過阮存雲的白馬,他挑眉問:“試試?”
阮存雲在教練的幫助下騎上馬,整顆心都懸起來。第一反應是距離地麵好高,不踏實,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自己騎上了馬才發現,騎馬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麼輕鬆。
體態要求多如牛毛。身子要坐正,不能前傾不能後仰,前腳掌要正好踩在馬鐙上,從腹部到腿部的肌肉都要用力。
教練控著靈露走了一小段慢步,逐漸變成快步,加劇顛簸。
腰和腿隱隱傳來酸意,靈露稍微加快蹄步,阮存雲支撐不住,身子向後仰去。
一下子失去平衡,有種要摔下馬的錯覺,阮存雲差點叫出聲。
“坐穩,用核心發力!”教練喊了一聲。
手忙腳亂地穩住,阮存雲心中大喊,核心是什麼!你跟一個從來不健身的死宅說核心!你禮貌嗎?
馬跑了一圈,阮存雲卻覺得自己比馬還要累。屁股、腿和腰都有點痛。
“休息一下?”
阮存雲出了滿身細汗,點點頭。
他這時候才知道,像秦方律那樣輕鬆地騎在馬上奔跑是一件多麼難的事,需要的不僅是技巧,更是強大的肢體力量。
小哥帶他們去貴賓室休息,阮存雲瞅準機會給徐飛飛發微信。
存:【二飛你騙我,騎馬一點也不好玩!一點也不輕鬆!】
存:【又累又顛,我現在肌肉已經酸了TAT】
飛飛:【你打開方式不對吧?】
存:【你是怎麼騎的?】
飛飛:【我小時候去草原旅遊,牧民在前麵牽馬,我被我媽抱在懷裡,騎一會兒就睡著了。】
存:【……你這也太小了吧!】
飛飛:【哎呀,你們去的不是這種遊覽性質的活動嗎?】
阮存雲望向窗外,幾位英姿颯爽的騎手正騎著馬在跳障礙賽道,騎手的身體大幅度地上下顛簸,光是看著就覺得累。
存:【不是:)】
存:【我後悔了,為什麼不呆在家裡和你一起打遊戲?我真的腦子被馬踢了才出來受罪。】
飛飛:【希望你活著回來[玫瑰]】
休整了一陣,秦方律問:“繼續嗎?”其實阮存雲實在不想繼續下去了,馬術完全不適合他這種缺乏鍛煉的宅男。
但秦總看起來連癮都沒過足,阮存雲就當是陪領導散心了,強撐著說了句“好呀”。
阮存雲走到靈露麵前,小聲跟他打商量:“小哥哥,您等會跑穩點兒行嗎,我有點坐不住。”
靈露往阮存雲肩頭蹭了蹭,也不說到底懂了沒。
阮存雲正打算踩著上馬凳騎上靈露,秦方律在一旁打了個響指,喊他:“來這邊。”
看著秦方律的意思,阮存雲有點不敢相信:“讓我騎煤球嗎?”
“嗯。”秦方律淡淡點頭,“我帶你逛一圈。”
等阮存雲坐上馬才意識到秦方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煤球背上被換成了一個雙人馬鞍。還沒來得及反應,秦方律已經輕巧地跨了上來,坐在阮存雲身後。
兩人之間禮貌地隔著幾厘米的空氣,秦方律雙臂在阮存雲兩側,牽著韁繩,從後方看幾乎看不到阮存雲的身影,他就像被完全裹在秦方律懷裡。
“你什麼都不用做,跑起來之後扶好馬鞍。”秦方律沉穩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氣息正好撲在耳後。
阮存雲聽話照做,心跳稍微有點快。
俱樂部擁有大半座山頭,煤球慢悠悠地走,小風輕拂麵頰,入眼皆是綠意盎然,阮存雲終於感受到那麼點騎馬的樂趣。
不,準確來說是坐馬的樂趣。
“還行嗎?”秦方律問。
阮存雲點頭:“可以。”
雙腿輕輕一夾,煤球跑得快了些。
感受到阮存雲的緊張,秦方律說:“你不會摔下去的。我在,放心。”
身後傳來恒定的溫暖,阮存雲感受到秦方律的大腿就垂在自己腿側,隨著馬跑動的頻率,兩人的腿時不時地摩擦到一起。
跑了一段快步,秦方律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阮存雲徹底適應了:“很舒服。”
仿佛得到指令,煤球撒開四蹄,步伐更快,終於像馬兒該有的樣子那樣奔馳起來。純黑色的鬃毛飛揚,威風凜凜,如神兵下凡。
阮存雲渾身的熱血都被激起來了,春風得意馬蹄疾大概就是這種感覺,高遠遼闊,心緒飛揚。
煤球轉了個彎,阮存雲猝不及防,身子向後仰去,以為要摔,結果接觸到一堵結實有力的胸膛,穩穩托住了他。
秦方律雙臂稍微往裡一環,幾乎把阮存雲摟住:“說了叫你彆擔心。”
阮存雲感受到秦方律調整了一下坐姿,溫熱的胸膛往他背後靠了靠,似乎是為了更好地撐住自己。
禮貌的那幾厘米空氣消失了,阮存雲的脊背緊貼著秦方律的胸膛,嚴絲合縫。
阮存雲瞬間僵住,背部神經變得異常敏銳——
他好像背靠著兩團柔軟的、韌性的肌群,跟隨著秦方律的動作,還能感受到它們發力時觸感的變化。
喀,阮存雲的理智燒斷了,血液往臉上湧。
他有點慌亂地把上半身往前傾,得以逃離這觸感。
然而秦方律很快道:“往後靠,你這樣可能會向前摔。”
沒等他反應,一隻手輕輕摁住了阮存雲的肩膀,以不容置疑地力度把他摁進了……懷裡。
阮存雲閉眼深呼吸,後背的觸感卻越來越清晰,優越的胸肌隔著衣料擠壓他,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那天雨夜,他半醉半醒地在樓道裡看到的家夥,果然是這樣柔韌的質感……
“這邊的景色很美。”秦方律愉悅地指了指遠處,“你覺得呢?”
阮存雲整顆心都惦記的彆的風景,一時間口不擇言:“嗯,那片樹林好軟。”
阮存雲崩潰地咬舌尖:“不是,我是說這棟彆墅真大。”
……
“你形容詞還挺彆致的。”秦方律在身後輕笑,溫熱的呼吸吹在阮存雲後頸,激起一片敏感的小疙瘩。
過度刺激後又掘出底下無窮無儘的快樂,阮存雲看著遼闊無邊的風景,腦子裡想的卻是——
如果我能麵對麵地和他坐著就好了,一顆顆解開他騎士服的扣子,便能看清肌肉群是如何跟隨它主人的動作而放鬆用力,線條會如何隆起,隨著馬步顛簸,放鬆狀態的肌肉或許會有節奏地輕微抖動,荷爾蒙暴漲的時刻,力度會……
“阮存雲,下馬了。”秦方律站在地麵上仰頭看他,眉峰輕挑,“騎得還不過癮?”
猛然回神,眼前已然是草場入口處,煤球垂著優雅的頸項,吃相不雅地大嚼胡蘿卜。
“咳,我我我……沒注意。”阮存雲心跳如雷,溜下馬背,強裝鎮定,“騎馬太好玩兒了。”
剛下地,阮存雲沒站穩,秦方律接了他一下。
“累著了?”男人問。
阮存雲閉了閉眼,從後背到後腰都是酸麻的。
“我有點腿軟……馬背上太顛了。”
馬背上確實顛簸。
但讓他腿軟的,還有一路上腦海裡出現的各種景象。
現在完全想都不能想,稍微一挨那個邊兒,阮存雲就怕自己會當場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