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情侶節目,大家想看的就是一個真實。
特地沒有規定第一天的起床時間,隻說要他們睡到自然醒就成。
阮存雲和秦方律醒來的時候才九點,以為自己已經起得很早,一下樓看到程星和龐月穿著運動裝從大門口跑進來,明顯是剛運動完的樣子。
看著阮存雲震驚的眼神,程星笑了笑說:“人老了,覺少。”
小L和大Q在早餐屋裡向他們招手:“早上好,快來選早餐!”
餐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八份早餐,阮存雲有點驚訝:“怎麼每一份都不一樣啊?”
中式西式都有,豐盛程度也不儘相同。
最豐盛的那份是一套廣式早茶,點心精致得讓人舍不得下口,最簡陋的那份隻有一碗白粥和一隻煮雞蛋。
旁邊放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規則:先到先得,不要客氣。自己選的,自己吃完。”
程星挑了挑眉:“難怪節目組要我們睡到自然醒,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阮存雲往緊閉的小樓門口看了一眼,笑道:“我似乎已經看到這碗白粥的歸屬了。”
六個人自覺按照早起的順序選餐,輪到秦方律和阮存雲的時候,剩下兩份豐盛的和兩份寒酸的。
“白薔薇和齊暢還沒起床,太可憐了。”秦方律輕輕歎氣,麵無表情地伸手,“我要這份蘆筍香草三文魚配牛油果沙拉。”
“我怎麼會舍得讓好朋友吃稀飯饅頭呢。”阮存雲憐憫地歎息,冷酷無情地伸手,“我選這份香辣牛肉麵配蝦仁滑蛋。”
【哈哈哈哈!】
【薔薇夫婦:栓Q。】
【重新定義“好朋友”。】
大家吃得正香的時候,白薔薇和齊暢神清氣爽地從門口走來,白薔薇一撩門簾:“大家早噢!哇,怎麼都到齊了?”
齊暢湊到阮存雲身邊:“牙妹吃的啥,看起來好香,夥食不錯誒。”
“這不是給你的。”阮存雲笑眯眯地往空的兩個座位上一指:“白粥雞蛋,榨菜窩窩頭,你倆自己選吧。”
小L搖頭晃腦:“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白薔薇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大家的,一聲“我草”差點衝出來。
畢竟是上節目,多少帶有為了節目效果做成的誇張成分,齊暢和白薔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盤裡的東西塞進嘴裡,眼巴巴地看著其他人吃大餐,不香的早餐更加不香了。
齊暢充滿怨念地畫圈圈:“我再也不會在節目上睡到自然醒了。”
等大家都吃完,大Q站起來活動身體:“今天有什麼安排?”
導演高深莫測地笑笑:“請大家先坐下,拿起你們各自的早餐盤子,看看盤子底下。”
每個人的盤子底下都寫著一個數字,從1到8。
如果這是一檔經過剪輯的綜藝,那現在屏幕上應該會出現八個感歎號,再放一張大家震驚表情的特寫鏡頭,加上一句內心OS:又有坑?!
餐廳邊的一道折疊門緩緩打開,導演宣布:“按照對應的數字,這就是你們今天要穿的泳衣!”
八臉茫然,接著漸漸地有了各不相同的表情。
大Q看著自己那破布條般的時尚泳衣,表情宛如吃屎:“這是什麼啊啊啊!”
剩下幾個人全都哭天搶地,節目組,你看看這是人做的事嗎?這是地球上可能出現的泳衣嗎?
白薔薇的是一套漂亮的白色比基尼,她哈哈大笑:“我的最正常!”
齊暢滿意地看著自己黑色的泳衣套裝:“我的也不賴。”
稍微一瞟,白薔薇指著阮存雲哈哈大笑,肚子都要疼了:“蠻合適的誒哈哈哈哈哈!”
阮存雲手指顫抖地捏著手裡的泳衣。
上身是一件細肩帶露臍背心,下麵是一條短裙,大紅底色上印著迷離的亮黃色花紋。
節目組聲情並茂地介紹道:“紅色,代表熱辣,恰似香辣牛肉麵的火熱,黃色,正是黃金炒蛋的燦爛,顏色鮮豔,活力四射。”
阮存雲:“有點想死。”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無力地扒拉秦方律的胳膊:“喂,看看你的。”
秦方律把泳衣揉成一團藏在胸前,麵如死灰。
阮存雲用力扒拉他:“啥樣的?讓我看看!”
秦方律還是緊緊掖著不撒手,整個人像是破碎了,輕輕問了一句:“公司現在沒人在看節目吧?”
導演滿意地拍拍手:“看來大家對自己的泳衣都很滿意啊!請大家去更衣間換衣服吧,我們十分鐘後出發享受水上項目啦!”
十分鐘後,大廳裡充滿了瘋狂的笑聲。
鏡頭先給到普通人。
白薔薇向來不掩飾自己健美的身型,白色綁帶比基尼前凸後翹,她不是纖瘦的類型,淺麥色膚色充滿健康的美感,淺淺的腹肌線條相當抓眼。
齊暢瘦瘦高高,溫柔薄肌,戴副眼鏡,把泳褲穿出了翩翩公子的感覺。
接下來的場景就有點非人類了。
小L穿得像個水煎包,沉穩的程星穿著熒光綠泡泡袖,像個外星人,阮存雲簡直就是活體的牛肉打鹵麵,看上去又鹹又辣。
整一個群魔亂舞,雜物成精。
“大蛋他人呢?”白薔薇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不會臨陣脫逃了吧?”
終於,門簾掀開一角,隻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臉陰鬱,赴死般地往外邁步。
阮存雲隻看了一眼,差點笑撅過去了。
長袖長褲,但衣服上印滿了廉價的藍色魚鱗,從脖子覆蓋到腳踝,像隻不協調的水怪。
最搞笑的是,雙臂下貼著亮片紗網,秦方律走路時自然擺動雙臂,像極了水怪在擺動魚鰭。
阮存雲哈哈大笑,差點沒喘過氣來:“你們看過豆豉鯪魚罐頭上印的那條魚嗎?蛋啊你就是豆豉鯪魚成精!”
“你穿得像番茄炒蛋。”高大的鯪魚罐頭儘力反駁,凶猛地一拍桌,亮片魚鰭摩擦出細碎的聲響,冷冷地說:“走,水上項目。”
事先都確認過,所有嘉賓都會遊泳,所以節目組放開了安排,把海上行程排得很滿。
快艇滑水,衝浪,摩托艇,帆傘,潛水,這些都在可選列表上。
觀眾們本來興奮得不得了,水上運動意味著什麼?
泳衣!濕\/身!動感的軀體!帥哥,美女!
現在帥哥美女含量大減,大家卻更加興奮了,彈幕上的“哈”多得數不過來,高速飛過。
奇裝異服的一群人一路上收獲無數道目光,秦方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和番茄炒蛋阮存雲走在一起。
一個人是社死,兩個人是雙份的社死,一群人就已經不在乎了,隻想再瘋狂一點。
衝浪需要很強的平衡感和肢體力量,初學者其實很難快速做出成就,大家顫巍巍地從板上站起,又撲通撲通地跌進水裡,雖然狼狽,但是十分快樂。
秦方律玩過的運動特彆多,衝浪不在話下,在其他人還在下餃子似的落水時,他一個人立在板上乘風破浪,亮片鰭紗隨風鼓出一個包。
本來是挺帥的,但是配上這殺千刀的衣服,全變成了搞笑。
阮存雲跑著去拿手機,完全忘記了身邊有許多專業攝像機,隻想親自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頭一次見人這樣說自己老公:“他好像一條下班之後狂奔回家的沙雕鹹魚!”
秦方律玩了一圈回來,帶著一身的水珠和潮氣踏浪而歸,濺了阮存雲一頭一臉的水花,開心地笑了一下。
這個笑襯著陽光,恣意英俊,實在是太帥了,讓阮存雲心臟重重一跳。
都戀愛快一年了,還是會被這男人撩到。
阮存雲揚臉誇他:“你真是一條好帥的鹹魚。”
接著屁股上就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巴掌,秦方律挑眉低問:“皮癢了?”
阮存雲急忙躲開,抓著秦方律的手腕,小聲跟他說:“這樣不太好,我們倆的媽媽都在看節目呢。”
秦方律齜牙暗凶:“那你還招我。”
阮存雲噗嗤笑了:“說你是鹹魚還算是招你?”
秦方律撅嘴:“你誇我帥了。”
後來大家嘗試了一些彆的項目,除了秦方律和龐月厲害一些,其他人幾乎都在努力地劃水。
最後坐了一圈快艇,趁著午後陽光正好,轉移到沙灘上打排球。
八個人正好分成兩個場地,白薔薇和程星他們是高端局,阮存雲和小L他們是菜雞組。
菜雞組四個人都沒打過排球,一開始他們嘗試認真遵守規則,後來就不管了,變成了亂投球。
眾所周知,沙灘排球是一項養眼的活動。即使是亂投球,美好的身型仍會在律動中一覽無餘。
阮存雲穿著吊帶和短裙,露出大片肌膚和兩條筆直的腿,在陽光的照耀下白的發光。
跳躍,騰空,落地,裙擺飛揚時,隱約窺見圓潤顫抖的弧度。
秦方律第三次沒接到球,阮存雲炸毛:“大蛋,你看我乾毛線!你看球啊!”
“噢。”秦方律機械地回神,舔舔乾澀的嘴唇,“我累了,申請中場休息。”
小L和大Q也累了,立刻同意。
隔壁戰事正酣,菜雞組已經歇菜了。
秦方律拿起礦泉水瓶,灌下一大口,透明的水順著喉結往下流。
剩下半瓶,他順手遞給阮存雲:“喝點水。”
阮存雲接過來喝了,故意調笑道:“蛋老師這就累了,不太行啊。”
秦方律默然看著他,突然低頭一笑,在阮存雲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阮存雲立刻輕輕推了秦方律一下,跟羽毛似的,笑說:“彆瞎扯!”【蛋老師~不行呀~】
【蛋老師連呼吸都沒喘,看上去一點都不累。】
【啊啊這個老流氓肯定又說什麼變態的東西了!】
【我要繼續看牙妹打排球!!蛋老師你乾嘛叫停啊!】
小L和大Q去買冰淇淋,留下秦方律和阮存雲旁觀比賽。
“好熱。”阮存雲徒勞地用手扇風,皮膚好像在著火。
秦方律看了他一眼,眼神漸漸定住了,問:“你上次塗防曬是什麼時候?”
阮存雲疑惑地“嗯”了一聲:“今天早上吧。”
秦方律立刻說:“去給你補一下防曬。”
海島太陽烈,阮存雲全身上下就那麼兩塊布料遮著,大片大片的皮膚裸/露在陽光的直射下,還玩了那麼久的水,防曬霜早該失效了。
曬黑倒是沒什麼,秦方律主要是怕他曬傷。
這麼一說阮存雲也想起來了,找節目組要了一瓶防曬霜,坐到椅子上塗。
“能不能幫我抹一下後背?”阮存雲問。
秦方律指了指不遠處沙灘上的一個小草屋:“不如去那邊抹,順便可以休息一下。”
小草屋是個半包圍的圓形,裡頭有一圈環形的木凳,很陰涼,燈光淡淡地亮著。
跟拍大哥儘職儘責地跟著他們倆來到草屋,秦方律回頭看了鏡頭一眼,有點兒無奈地打商量:“抹防曬還要拍啊?能不能讓我們歇一下。”
跟拍大哥無聲地搖了搖頭,沒有往外退的意思。
因為情侶間的單獨互動是節目的重點,不僅要拍,還要著重地拍。
“拍就拍吧,抹防曬而已。”
阮存雲倒是無所謂,放心地往長凳上一趴,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著眼歇息,指使秦方律:“幫我塗背。”
身後傳來一聲瓶蓋打開的輕響,擠出防曬霜的聲音,然後就安靜了。
阮存雲等了半晌,後脖頸處冷不丁地捂上一隻大手。
防曬霜的涼、手指的熱,一下子統統竄入神經中樞。
阮存雲笑罵著扭過頭:“你怎麼也不出個聲啊?”
秦方律表情淡淡的:“嗯。”
這人嗯了一聲之後又沒聲音了,阮存雲心想愛咋咋吧,安心地重新趴了回去。
大手在頸後畫著圈按揉,力道適中,很舒服,簡直跟泰式按摩有的一拚,讓阮存雲不自覺地從喉嚨裡溢出一聲低哼,像隻被人類摸舒服了的小動物。
彈幕本來還在發“好甜”,這麼一下,突然都轉變成了“你們不對勁”。
阮存雲趴著,看不見身後,於是也無從得知秦方律的手下一秒會落在什麼位置。
四周很靜,莫名地添上一份刺激。
後腰一燙,秦方律的手溫和地摸了上來,沾著粘稠的霜液,沿著凹陷的脊椎慢慢往下,然後向兩邊推開。
阮存雲腰側最敏`感,秦方律一摸,他全身的神經都繃了起來,竄上一團麻痹的電流。
阮存雲埋在胳膊裡笑:“癢……”
有點癢,讓人想逃,阮存雲下意識地扭了扭腰,像條小幅度掙紮的魚。
腰上的手突然箍緊了讓他沒法動彈,秦方律不帶感情地問:“躲什麼。”阮存雲的呼吸一下子就緊了,連頭皮都是麻的。
他拿這樣的秦方律沒有辦法,強硬,冰冷,有種事不關己的淡漠,完全是懟在阮存雲喜歡的點上摁。
旁邊還有攝像機,這是場直播,阮存雲不自覺滲出一手的汗,越急越躁,反而怎麼也沒法冷靜下來。
好不容易塗完了腰,秦方律新擠了一坨防曬霜,毫無預兆地按上了阮存雲的大腿,食指極快地挑過遊泳短裙下連著的緊身褲邊緣。
“嘶!”阮存雲幾乎立刻應激般地彎起小腿。
他後腦勺衝著鏡頭,伸手一把將秦方律拉下來,眼睛蓋著一層水光,又急又快地氣聲說:“彆這樣。”
秦方律淡淡挑眉:“彆哪樣。”
阮存雲壓低聲音,氣息更顫:“你這樣弄我我受不了,還在拍呢。”
秦方律垂眼看他,低低的聲音裡壓著點笑意:“你不是說隻是抹防曬,隨便拍不要緊嗎?”
還沒等阮存雲回話,秦方律就遠離了一點,輕輕拍了一下長凳:“翻個身,塗正麵。”
阮存雲還趴著一動不動,用眼神瞪他:老子現在翻不了身!你還不懂嗎?
他要是現在一翻身,遊泳裙大概會變成飛天帳篷,健康陽光的全年齡向直播節目得直接被封了。
秦方律好像終於懂了,反正他慢悠悠地晃到攝影機前,用他那身藍色的鱗片裝擋住了整個鏡頭,說:“大哥,拍挺多的了,您休息會兒。我們一會兒就出來。”
彈幕哇哇地喊說不要啊,不能啊,有什麼不能讓兄弟們看的!
但沒用,嘉賓確實有合理休息的權利,這是合同上寫了的,觀眾們隻能看著小草屋單薄的門緩緩關上,逐漸變成大海的空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