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個問題,何翠翠有些張不開嘴,“嫂子,我……”
她想回家,又怕家裡覺著她累贅。
“大膽說,”汪杏真誠道:“家裡不缺你跟孩子那兩口飯,嫂子隻問你一句心裡話。
你要是還想跟劉朝過,我跟你哥會想法子。你要是不打算跟他過,嫂子就把你接家裡去,還做咱們老何家的姑奶奶。”
何翠翠到底是淚崩了,“嫂子!嫂子!我不想跟劉朝過了!他推我,我昨天差點就死了。”
她跟劉朝,一點都過不下去了。
光是想想往後自己的身旁要躺著一個畜生,她就覺著自己喘不過來氣兒。
“好!不過咱們就回家,正好我跟你哥也沒孩子,這孩子,我們全家上下都往心坎裡疼,女娃咋了?”汪杏淚眼朦朧,“我連個女娃都沒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順一個大老爺們,見狀悄悄拗過臉抹眼淚,他在慶幸。
溫然眨眨眼,眨掉了眼底的水光,哎呀,真討厭!她可不想哭。
“乾嘛呢乾嘛呢!”小護士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劈頭蓋臉開罵,“這是醫院,不是大集,吵吵嚷嚷的算啥?
這產婦還在坐月子,就逗她哭,哭啥?眼睛不想要了?不就是個男人?!”
小護士一揮手,豪氣雲天,“把他踹了,老娘給你介紹更好的!”
眾人:“?!”
他們震驚了。
那頭,又來一個紮著麻花辮的護士,急匆匆的衝了過來,拽著小護士就走,“哈哈哈,沒事,這丫頭喝高了。”
“哎呀,你……”
二人走遠,有了旁人打岔,這氣氛總算是不那麼死寂。
這一茬就這麼掀了過去,周小蘭在這兒照顧何翠翠,汪杏則是跟著溫然、大隊長乘著牛車回了家。
一路上都在念叨、盤算,家裡有啥好東西,能給小姑子坐月子。
“這劉家的畜生,等著吧,”汪杏碎碎念,“等我們騰出手,要他們好看。”
說著說著,汪杏一把拉住了溫然的手,“這次,真是多謝大隊長跟你了,要不是你們的話,我這小姑子,保不齊就……”
大隊長吧嗒著焊煙,含含糊糊的,“都是我看著長大的,遇見難處了,見死不救,我還是人嗎?”
“我也就是順手,”溫然真是怕了賀家的感謝,趕緊扯開話題,“那什麼,何翠翠大出血,得弄點補氣血的東西。”
“我曉得,”一說這事兒,汪杏就顧不上旁的了,愁的不行,“但是家裡也沒啥好東西,光吃雞蛋也不行啊!
紅糖就二兩了,不成!”
汪杏扒拉著大隊長,“叔啊,到野豬大隊的路口,你給我放下來,我要去一趟娘家。”
大隊長:“?”
他看了一眼汪杏,一言難儘的,“不是,就算是乾仗,在自家大隊裡乾一架,也就算了,你咋還上野豬大隊請外援呢?”
溫然快要笑死了,這叫啥?
搖人?
汪杏無語,“叔啊,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劉家的事兒,讓他們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我現在去娘家弄點紅糖、紅棗啥的。”
溫然微微側目,大隊長早已麻木,“這,合適嗎?”
給自家姑娘吃,汪家不心疼,但是給她小姑子吃,大隊長有些拿捏不準。
“合適,到分岔路口,給我放下就成。”
最後,三人改道,一起去了野豬大隊,實在是汪杏一個人單打獨鬥不安全,萬一出點事兒……
大隊長覺著自己不好交代。
至於溫然,隻要不用上工,乾啥都行。
隻是這牛車坐著是真的遭罪,她感覺自己的屁股蛋子都麻了。
越想越覺著昨晚上驚險,這麼一通折騰,何翠翠不但自己個兒活了,還把孩子生了下來。
人的求生欲,真的蠻強大。
汪家家庭條件不錯,住的院子大,就連房頂都是鋪的瓦片兒。
汪杏剛從車上蹦下去,就風風火火的扯著嗓子開喊了,“娘!娘!我回來了。”
院子裡一湧而出七八個娃,各個都虎頭虎腦的,見狀一下子就把汪杏圍住了,嗷嗷叫著小姑姑。
這情形看的溫然愣是把踩在地上的腳,悄咪咪的收了回來。
太可怕了!
“杏兒!”院子裡走出來一個身量不高的老太太,乾瘦乾瘦的,瞧見汪杏簡直是兩眼冒光,“你咋來看娘了?”
“娘,我有事兒,你快點把家裡的紅糖借我用用。”
大隊長:“?”
他麻木了,這樣的大虎閨女,真不怕得罪老太太?
“哎哎哎!等著啊,娘這就給你拿去。”
汪老太一句話都沒有,緣由都不問一句,上屋子裡取了大半斤紅糖,順手又拎了二十來個雞蛋,“你拿著吃,沒了再回來要啊。”
她清了清嗓子,“那啥,你晚上彆亂跑啊,回頭我讓你六哥給你送點東西去。”
汪杏是虎,不是傻,一下子就聽出了汪老太的言外之意,
忙不迭道:“娘,最近少讓哥哥出來了,這會兒可不太平,到處都是打家劫舍的。”
汪老太:“?”
她一揮手,“不怕,讓你哥哥都去,我看看誰敢胡來。”
“也行。”
揮彆了汪老太,回程,大隊長真是納悶了,“不是,你在家裡就這麼被得意?”
“那是!”汪杏數著雞蛋,琢磨著一天給小姑子吃兩個,再上彆人家換點小母雞燉上。
自家的雞,正是下蛋多的時候,宰了不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