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情況,古拉跟大隊長也能湊活一下,可這母牛懷的是雙胞胎,本就危險,再加上難產。
深吸一口氣,古拉凝重的,“你們知道的,我以打獵為生,不是牧醫。
對於難產,還是雙胞胎難產,也沒什麼把握,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巴音滿是絡腮胡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悲傷,“保不住崽子的話,能幫我保住母牛也行。”
“我會儘力的。”
看母牛生產還是第一次,溫然找了個避風灣,窩在牛棚裡,靜靜的看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母牛的叫聲也越來越孱弱。
母牛眼看著不行了,巴音在一旁抹眼淚,高高壯壯的漢子,泣不成聲,“能保住我的母牛嗎?”
古拉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他看著母牛痛苦,也無能為力,“我……”
蕭晨月忽而出聲,“古拉,你能不能把小牛拽出來?”
古來一怔,“什麼?”
“就是,把手伸進去,把牛犢拽出來。”蕭晨月沉聲道:“注意點角度,拴著牛犢的蹄子,隻要彆讓它刮住母牛的產道,這個方法,完全是可行的。”
“之前,有成功過嗎?”
蕭晨月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隻是靈光一閃,能行不能行,還得看……”
她將目光落在了巴音的身上。
說一千,道一萬,還得看牛主人是怎麼考量的。
巴音咬著牙,“試試看吧。”
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望著精神萎靡的小母牛,巴音哭的活像是死了爹。
溫然望著他衣裳上大大小小的補丁,心裡也跟著一陣酸軟。
“巴音大叔,你彆哭了,”蕭晨月心裡也不好受,可這時候說什麼都蒼白的,“家裡有沒有溫水?
可以加點鹽和糖給小母牛喝點,多少能補充點體力。”
“有有有。”
來了活兒,巴音大叔顧不上哭,抹了眼淚,忙不迭跑出去弄溫水了。
端著盆回來,半道上就被溫然截住了。
“你?”
望著麵前這個麵生的女娃娃,巴音疑惑不解,“你乾什麼?”
溫然指了指水盆,“我能去喂一下嗎?”
她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我還沒見過懷雙胞胎的牛呢。”
巴音點點頭,“那給你吧。”
這麵生的孩子,估摸著是蕭晨月的親戚。
應該是東北那邊的孩子,沒怎麼見過西北的牛,好奇上了。
溫然接過水,趁著無人注意,一臉淡定的將手指伸了進去,引了一些空間泉水後,這才麵不改色的喂給了小母牛。
蕭晨月看著溫然,心驚膽戰的,“你可小心點,挨牛踢一下,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放心吧。”
喝過水的小母牛狀態好了很多,精神頭足了。
巴音以為是喂的水有用,一拍腦瓜,從屋子裡摸出來兩個表皮皺巴巴的蘋果,小心翼翼的遞到了牛的嘴邊。
“吃吧,多吃點,吃飽了有力氣生崽子,”巴音一下一下的順著牛脊背,“今年雪水多,來年春草肯定長得好。
你可不能死了,我還等著帶你去草原吃草呢。”
母牛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蕭晨月也很驚喜,“古拉,快!扯!”
古拉點了點頭,將手伸進了牛的水門,不斷調整角度,嘗試將牛犢拉出來。
見無人注意,溫然悄悄又退到了外圍站著。
大家夥都沒見過扯犢子,一個兩個目不轉睛,就連溫然也是目光炯炯。
“你和小月姐姐是一家的嗎?”
衣裳被人拽了下,溫然下意識向四周查看,沒看見人。
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聲音是從下頭傳來的。
一低頭,看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
“啊,對,我們是一家的。”
小男孩撓撓頭,黑黢黢的臉上長了一口大白牙,“難怪,你跟小月姐姐一樣好看。
她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啊,原來是小饞貓。
溫然就彎腰低頭這麼一下,人群登時傳來了歡呼聲。
牛犢,成功被拽了出來,小牛犢很健壯,剛落地就掙紮著站了起來。
母牛濕漉漉的眼睛,滿眼都是溫柔,扭頭將牛犢的包衣舔掉。
巴音差點喜極而泣,“長生天!你們做到了。”
古拉臉上也帶了明顯的喜色,蕭晨月鼓勵道:“再來!”
“好!”
這次有了先前那隻小牛犢的經驗,古拉覺著自己朦朧間好像有了點手感,經過十來分鐘的努力,成功將第二隻牛犢也拽了出來。
第二隻小牛犢也不知道是不是憋得太久了,落地之後搖搖晃晃半天沒站起來,大家夥兒的心都懸了起來。
母牛溫柔的舔舐包衣,小牛犢甩甩腦袋,不但站了起來,甚至開始撒蹄子狂奔。
巴音望著自己的小牛,嘴張開,聲音沒出來,眼淚先下來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了。”
“巴音哥,說這些就生分了,壓著小牛吃奶,吃飽了就抱炕上吧,這天氣太冷了,回頭再給小牛凍出來毛病,就不合算了。”
“好好好。”
巴音看著家裡人照顧母牛和牛犢,扭身進了屋子,抓了兩隻母雞出來。
“這,一隻就夠了。”
“可我得到了兩隻小牛犢,”巴音臉上的笑容燦爛,“是你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