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溫然而言,這一切隻是個小插曲,她出了考場也沒說啥,生怕家裡人跟著擔心。
至於旁人的議論……
溫然管不到,蕭家人也沒心思管,溫然一出來,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溫然的身上了。
“感覺咋樣?”
溫然自信開口,“我覺著還行,題目都不算太難。”
蕭母嗔怪一笑,“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你坐的位置咋樣?是不是風口啊?
要不,咱們下趟考試的時候,娘給你灌個湯婆子,你抱著考,還能暖和點。”
蕭母也不知道為啥,反正對溫然有一種迷之自信。
在她的眼裡,隻要溫然進了考場,那就肯定能考上大學的。
因此,這種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沒必要分心去多關心。
她隻需要關心溫然能不能在考試期間穿的暖,吃的飽,身上不冷就足夠了。
一句話,給溫然整的心裡暖洋洋的。
“沒事兒,”溫然扯了一下身上的棉衣,俏皮眨眼,“我一點都不冷。”
她這衣裳也是相當有門道的。
外頭看著不顯眼,其實裡頭穿的,是蕭母親手做的皮草。
這一年積攢下來的兔子皮、麅子皮、鹿皮、牛皮,反正能保暖的皮料,都被蕭母弄到了手裡。
鞣製好了,縫成馬甲貼身穿著。
懷孕的孕婦本就體溫高,這下子,更是把溫然裹得像個小火爐子一樣。
她手腳都熱乎乎的,考試起來,也就更加自如、放鬆。
心態一穩,原本七八成的本事,也就超常發揮到了九成九。
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上,考上大學,問題不大。
這一年的冬,確實是冷的駭人。
每場考試都有人撐不住倒下,有些昏迷的前一秒,還死死捏著筆不放。
溫然倒是一路順暢,出門的那一瞬,要不是顧忌,她肚子裡還揣了個雙黃蛋,她恨不得跳起來,慶祝一下。
高興是高興的,隻是沒高興多久。
包文萱的身體沒撐住,走出考場的時候,明明和蕭家人近在咫尺了,她卻覺著眼前的路無比的漫長。
怎麼走,都走不到頭似的。
身形晃了晃,包文萱覺著自己已經喪失了對四肢的掌控,眼睛沒閉上,身子卻已經倒下了。
她睜著眼睛,看見的是溫然那張焦急的臉。
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什麼東西,隻是她啥都聽不見了。
包文萱用儘全身的力量抬起了手指,她想死死的薅著溫然的衣裳。
告訴她,自己做到了。
她,參加了考試。
可,她的精力已經到了極限,什麼都做不了。
暈吧。
不管怎麼說,考試是完成了。
她太累了,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蕭家人慌裡慌張將包文萱弄到了醫院,那撕心裂肺叫人的樣子,醫生還以為是出人命了。
可憐頭發花白的衣裳,跑的腳底下都打出溜滑。
結果等病人一到手,摸了摸脈搏,無語的發現,這人就是太過疲累,睡著了。
屁事都沒有。
溫然不敢置信,“可是,睡著了的人,多多少少也得對外界的觸碰,有一些反應。
你看看她,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這跟死了是差不多的。”
拉著包文萱的手,隻要不用力氣,抬起來,就會半道落下去。
大夫:“……你睡著了,你也是這樣的。”
他抬眼,看了看溫然,“軟趴趴是正常的,硬了,那就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