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睜開眼睛,感受快要爆炸的膀胱,起身,默默走到對麵那女人的身旁,溫柔的,“小九,我出去上個廁所。
你在這好好看著孩子,不要瞎走動。”
“好。”
小九是個溫柔的女人,“你要是累了的話,可以在車廂裡四處走走。
活動一下身子,就是不要走太遠了,我們娘五個,離開你會害怕的。”
是的。
因著山塔尤為出眾的本領,他一個人,就押送四個孩子。
而且,這也是他給自己留的後路,一旦發生什麼意外,他能迅速把手上的孩子,當做籌碼,拿出去,跟人談判。
隻要能獲得一線轉換的機會,他就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去蹲笆籬子。
而且對於這些年來,他在刀口舔血時,主動、被動造下的孽。
手裡,早就不知道落了多少人命。
蹲笆籬子,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福祉,他大概率會被亂槍打死吧。
思及此,山塔一聲苦笑。
如果不是命運使然,誰會想到,走上這條作奸犯科的道路呢?
山塔穿過火車走道。
一路上,路過了酣眠的大娘,帶著小孩子,正困倦的,腦袋一點一點的年輕母親。
還有三隻小羊羔和四隻老母雞。
看著那肥碩的老母雞山,他忽然間,口水分泌。
如果,要是能在下火車的時候,吃上一隻老母雞的話,這人生也就圓滿了。
越走,越是嘈雜。
山塔微微皺了皺眉頭。
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白天的火車確實鬨哄哄的,可到了晚上,大家都累了,怎麼還會喧鬨到這種程度?
坐在位置上,小姑娘忽然細聲細氣的哭了起來,“嗚嗚嗚,我的錢包,真的不見了。”
“啊呀!你的也不見了!?”
“對!”
“乖乖,看樣子,咱們這節車廂也有賊偷兒光顧。
大家夥,彆光顧著幫著小姑娘找東西了。
趕緊翻翻自己的東西,看看貴重物品還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話,抓緊時間搜查,趕緊把這個喪儘天良的小偷揪出來才好。”
嘈雜聲更加細碎,山塔卻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有小偷偷了東西難怪會這麼淩亂。
腳步聲近了。
沈月月衝著溫然咧嘴一笑,用口型道:“然然姐姐~馬上,開演咯~”
溫然:“……”
她看著沈月月,忽然覺著有些無奈。
回以口型,“好了,快點把嘴巴閉上吧,要是露了餡兒,耽擱救人,就把你的皮扒下來。”
沈月月咂咂嘴,忽然心中升起了無限的希冀。
嘿嘿嘿。
搞事搞事,快點搞事。
“嗚嗚嗚,”溫然抽噎著抹眼淚,“小月你不要再說了,你就算是把嘴皮子磨破,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沈月月焦急的聲音響起,“姐!這有啥不回去的,爹娘再怎麼說也是為了你好,肯定不會害你的。
那家小兒子,雖然有一點殘缺,可再怎麼說,也比五姐嫁的那個好。
五姐嫁的,可是個大傻子。
吃飯都不會,還得我姐伺候著吃喝拉撒呢,你這個,充其量就是斷了一條腿,走起路來不大好看。
已經是難得的好男人了,你這人咋這麼不知足呢?”
聽到這聲音響起,塔山有點懵逼。
乖乖,這世道,真是離譜。
就這樣的爹娘,也被稱之為對兒女好???
把孩子嫁給大傻子,還得伺候他吃喝拉撒,這跟當保姆有什麼區彆?
噢不,甚至不能算作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