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張世康知道該他表演了,於是端起一杯酒一飲而儘,而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
這聲長歎很是深重,卻讓在場的弟兄們丈二和尚摸不著屁股,因為他們從未見到自己大哥露出這般憂愁的表情。
徐文遠很合時宜的問道:
“大哥何故歎氣?”
其他弟兄也都附和。
“對呀,大哥有什麼難處,何不問計於我等。”
“三個臭皮匠,頂倆諸葛亮,有弟兄們在,何愁難題不解?”
“對,我爹說過,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一群大小夥嘰嘰喳喳且表情真摯,都搶著想為張世康分憂解難。
說實在的,張世康突然都有點不忍心了。
“我之憂愁,非三言兩語可言,不為己也,為國也,為君也!”
該做的事必須得做,張世康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道。
孫大勝性格粗獷腦瓜轉彎慢,一聽什麼之乎者也人都麻了,便道:
“三言兩語說不清,那便多說點,咱弟兄們旁的沒有,就是閒。
隻是大哥……能不能不要之乎者也,咱聽著不習慣。”
其他人也都有附和,倒不是真聽不懂,就是不習慣。
張世康沉默不語,隻是喝悶酒,徐文遠想了想道:
“大哥難道是在為朝廷的事憂愁?
昨日我聽我爹跟我娘說,國庫空虛,朝廷因為是否加征稅賦的事吵得不可開交。”
見張世康沒有否認,其他人也道:
“我爹也說了,朝廷沒錢,要加征個什麼餉。”
“這事兒跟咱們沒關係咧,大哥何故為此發愁?”
“就是啊,要愁也是咱們的爹愁。”
“可我爹一點都不愁咧,昨晚還吃了花酒,被我娘罵。”
“我家可不一樣,我爹可愁了,隻不過是愁自個家裡沒錢花,我都兩天沒吃到肉了。”孫大勝一邊夾起一塊肥肉往嘴裡塞一邊道。
“誰叫你爹隻知道練武,打仗又用不到他,光靠那點俸祿怎麼夠,再說都好幾個月沒發了吧?”
“對頭,時代變了,武夫無用,你得讓你爹學生意。”
“哼!你懂個雞娃,我爹說了,勳貴不練武就是忘本。
王敬鐸!再說我爹是武夫,我揍你,打架總是躲後頭,膽小鬼。”
“你說誰是膽小鬼?”
“是你,就說的你!”
“我……”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吵什麼吵,都坐下。”
張世康拍了拍桌子,滿臉不悅的終止了這場即將發生的衝突。
這等場麵,隻不過是他這群兄弟的日常,張世康早就習以為常。
可這麼一鬨,把張世康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氣氛都給弄沒了,這讓他有點鬱悶。
想了想,張世康道:
“兄弟們,今天這頓酒,有可能是我與你們的最後一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