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說話時昂首挺胸,他家裡本就比其他侯爵要富裕的多,這一點平日裡與其他公子哥在一起時都有比較。
“四十萬兩,陳卿家可有實憑?”崇禎皇帝笑容平和的詢問。
“回陛下,宋家隻有十幾個鋪子,我家有二十幾個,還有上千頃的良田,我家也有銀窖,除了銀窖,我家還……”
“陛下!臣願替我兒認捐,臣願認捐!”
陳延祚魂兒都快飛了,趕緊打斷了兒子的話,生怕這逆子將自己的家底全部報出來。
四十萬兩不是一筆小數目,家裡的現銀肯定不夠,這次肯定是要大出血了。
倘若事先知道今天的事,陳延祚自然有把握將大量資產轉移,那樣今日就當沒生過陳濤這個兒子,也斷然不會認捐那麼多。
可事發突然,陳延祚不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賭。
“好,國難當頭,西寧侯能有如此覺悟,想來你家祖上泉下有知,也當欣慰。
陳濤,朕也記住你了,等候聽用。”
陳濤趕緊心滿意足的謝恩,轉身就向其他還沒動靜的勳貴子弟們炫耀起來。
見陳延祚認捐了那麼多,大概知道西寧侯府家底的宋裕德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這世界大抵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
“崽賣爺田心不疼啊,陳家兄弟,看來你家也出了家賊。”
宋裕德給陳延祚和自己都倒上一杯酒,言辭間不免唏噓,二人唉聲歎氣的碰了一杯。
前有張世康、徐文遠等次子團的人打頭陣,後有宋亮祖、陳濤作榜樣,其他勳貴子弟哪裡還能坐得住。
大殿內出現十分詭異的一幕,但有勳貴子弟站起身來,立馬就有一個勳貴率先搶話,搶在兒子說話之前將認捐數額定下。
這些勳貴們算是明白了,與其等兒子胡謅出個數字,還不如自己站出來。
陛下再怎麼卑鄙,也隻說讓他們捐出家裡的餘財,可自己那逆子,可都是張口就來啊。
真要是像泰寧侯家的陳濤一樣胡來,他們就是傾家蕩產也堵不上那麼大的窟窿。
崇禎皇帝很滿意這些勳貴的自覺,當然,言辭間也不忘釋放對這些勳貴子嗣的看重。
一旁的王承恩看崇禎皇帝高興,他自己也高興,手裡的毛筆筆走龍蛇,迅速的記下每個勳戚的爵位,認捐的數額,以及今日前來的子嗣名字。
崇禎皇帝與張世康對視一眼,對他報以微笑,想起上次募捐時的慘狀,再看看現在。
那豎子所言不虛,或許,我大明真的不缺銀子,有了這筆銀子,剿餉和練餉肯定不用加征了,很多事情都能緩和起來。
看來列祖列宗真的賜給了他一個有大才之人,今日之事了了,他必去太廟親自向列祖列宗道謝,崇禎皇帝心道。
之後的勳貴認捐乏善可陳,張世康都懶得去看,這一切其實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唯獨有兩個意外。
張世康瞅了一眼朱純臣和周奎,這倆人坐在那兒穩如老狗,似乎還在嘲諷其他勳戚。
他們必然是覺得自己地位超然,才敢如此,這讓張世康很不爽。
他又瞅了一眼因為斷了腿、躺在躺椅上生無可戀的朱正良,和眼巴巴看著彆人都受了天子賞識麵露嫉妒之色的周大升,心裡頓時有了定意。
張世康站起身來,笑眯眯的衝著二人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