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看似對他很友好,那是因為他能幫鄭家在朝廷獲取名利,甚至權力。
而且是建立在朝廷與他沒有衝突的前提下。
可這是不可能的,倘若真要實現他對強盛大明的規劃,海貿這一環絕對是不可或缺的。
也就是說,朝廷與鄭家,早晚都將爆發矛盾,也早晚得有個了斷。
他的意思很明白,本帥就是要搞一支大明的水師,你不是想交本帥這個朋友嗎,這船,你造不造吧?
“此番作戰,你鄭家也是有大功勞的,本帥回去便會為鄭家向當今陛下請功。
多的不說,封個爵位,不在話下。
至於那趕繒船,本帥剛才開玩笑的,本帥哪兒能讓朋友吃虧,朝廷會給銀子的。”
張世康深知鄭家想要什麼,當即就拋出了沾滿蜜糖的誘餌。
就目前來看,大明想重建水師,隻能靠鄭家。
他不是沒想過去找鄭家的死敵荷蘭佬,但那明顯更不靠譜,徒惹了鄭家不說,荷蘭佬也未必肯將自己的主力戰船賣給大明。
戰船外炮火連天,但對於這種實力懸殊到一邊倒的戰事,甚至都用不著鄭芝彪親自指揮,隻是艦隊的大副便能從容應對。
相比於戰事,很明顯,張世康剛才所出的難題,更讓鄭芝彪糾結。
在大明,所謂功成名就,文官便是入閣參讚機要,死後追贈柱國亦或是三公。
而武將,當然便是封爵了,所謂的光宗耀祖,指的便是這個。
鄭家雖然是海盜起家也算海商,但對於自己在朝廷裡的定位肯定是武將。
畢竟鄭家光是各式戰船就有三千艘、各類人種的軍隊更是有二十多萬,說是文臣,那也沒人信啊。
很明顯,鄭芝彪對張世康的允諾很心動,或者說鄭芝龍對封爵很心動。
可是給朝廷造船,這與鄭家在朝廷的利益並不相符。
念及此,鄭芝彪便道:
“大帥有所不知,對於一支艦隊而言,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戰船。
而是水手、是炮手、是火炮、是航船技術和指揮調度。”
他是想告訴張世康,光是有船是形不成戰鬥力的,一支艦隊的戰鬥力,是從戰船到各方麵的綜合考量。
而大明目前除了大肆抄家得了不少銀子外,什麼都沒有。
可鄭家缺銀子嗎?
給大明造船,除了日後給鄭家徒增麻煩外,彆無好處。
不過……大哥似乎對封爵很是熱切呀!
“這不很簡單嗎?既然咱們是朋友,鄭家那麼多水手、炮手,給本帥支援一部分便可。
本帥也不白要,都是給錢的喲!
而且那爵位,可以世襲喲!”
自打一說出封爵這個詞兒,鄭芝彪的眼睛就亮了一下,張世康是什麼人,當然知道這廝是心動了。
至於為何如此推脫,也很簡單,價碼還不夠唄。
那就好說,他在朝中多少還算有點話語權。
其實在出征之前,崇禎老哥就答應了給鄭芝龍封爵的提議,甚至都打算下旨了。
但卻被張世康以利益最大化為由,將這個名額暫時按下不表。
誠如他所言,把肥肉掛在狗的眼前晃蕩,比直接給它吃更有效果,那為什麼不呢?
這不就又多了一百條漕船嗎?
如今要加碼,那便給個世襲的吧,瞧瞧,這塊肥肉不僅肥,還是紅燒的,你就說美不美,想不想吃吧?
鄭芝彪咽了一下口水,也不知道是心動了,還是心動了。
“分調些水手炮手,想來……當無問題,但戰船的事,卑職還需於家兄商議,還請大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