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關外,義州城。
皇太極一身戎裝安坐於義州的城主府,大堂內已經站了足有一二十位八旗猛將。
皇太極雖然今年才四十九歲,但也不知是多年征戰導致的舊疾,還是身體本來就不好,看起來仿佛已經五六十歲。
他體態肥胖,時不時的捂住胸口咳嗽一下,臉色也不好看,也不知是沒睡好還是怎的,總是一臉的疲態。
“綽克托,你駐防義州,錦州那邊的事,你如何看?”皇太極問向義州佐領綽克托道。
“回稟陛下,奴才在錦州城布有細作,前兩日趁著錦州發生的騷亂,他們出來稟報奴才。
說祖大壽已經交代全軍,隻待我等天師一至,便打開錦州城大門迎接陛下。
祖大壽的部將這幾天,一直都在各自的軍營裡勸說那些遼兵,讓他們聽從祖大壽的軍令,跟祖大壽一起歸順我大清國。
奴才以為,大明朝那個二十歲的狗屁元帥簡直就是個瘋子,去歲這個人在大明朝的關內嗜殺成性,殺了那麼多的官員。
如今到了山海關,又如何能忍受祖大壽一直以來的聽調不聽宣?
那張世康要鏟除祖家,祖家除了歸順我等再無其他路可選,是以,奴才以為,祖大壽歸順之事合乎邏輯。”
綽克托根據獲取到的情報如實彙報道,說完還不忘陳述了自己的見解。
皇太極對綽克托的回答十分滿意,他之所以命綽克托駐防義州這樣重要的城池,就是看中了綽克托的穩重。
皇太極是在六天前得到了祖大壽的密信,當時已經是晚上,他都已經睡下。
但一聽到是祖大壽的信,皇太極當即就強撐著疲憊的身體也要親自查看。
在皇太極的眼裡,祖大壽已經不單單是一個人,祖大壽所代表的,是他心中永遠的痛——關寧錦防線。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關寧錦對於大清國的重要性,拿不下關寧錦,就算他每年都能入關劫掠大明,肆無忌憚的殺伐,但隻要關寧錦還在大明手裡,他就永遠無法統治那些攻下的關內城池。
他日思夜想都想拿下關寧錦,也正是因為這樣,即使祖大壽曾經欺騙了他,他仍舊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來,每每給祖大壽寫勸降信時,他都總是放低自己姿態,做出禮賢下士的模樣。
時間久了,皇太極其實也有些厭倦了。
可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祖大壽的信竟然來了,而且還是一封他做夢都不敢想的投誠信。
信中祖大壽言,大明朝昏君崇禎任命一個剛過二十歲的紈絝子為兵馬元帥,此乃亡國之亂策。
他原本就不受大明朝信任,如今那個勞什子兵馬元帥竟然兵發山海關,當眾羞辱他。
他認為再不做出決策,祖家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是以他連夜逃至錦州城,希望大清國皇帝陛下能速引天師前來,他願獻城向大清國皇帝陛下效忠。
皇太極在看完了信之後,喜不自禁的在自己的宮殿內來回逡巡了好一會兒。
但驚喜過後,他便又有些懷疑起來,覺得事情的轉折實在太快,擔憂這是不是全套。
但他還是太想得到關寧錦了,是以當晚他就決定,不論是真是假,都決不能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他很快的就調集軍隊,為了提高效率,他第二天就命令多爾袞率六千騎兵先行出發,而他自己則在第三天率領兩萬大軍自沈陽出征。
皇太極也仍舊在分析祖大壽的誠意,他覺得如果事情是真的,祖大壽根本就沒有更多的選擇。
出發趕往義州的路上,他不斷接到來自山海關、寧遠城、鬆山堡、杏山堡以及錦州城細作傳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