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發射後,黑煙更濃了,加之震顫之後揚起的塵土,炮架周圍能見度很低。
三四十步外的靶子已經倒地,這說明火炮的發射沒有問題。
於是張世康不顧煙塵,捂著口鼻便向那銅炮走去。
他要看看炮管有沒有問題,這才是關鍵。
崇禎皇帝不知道怎麼想的,也跟了過去,畢懋康和湯若望等人也相繼朝著火炮走去。
但見那青銅巨炮仍舊穩穩的蹲在那裡,整個炮管絲毫無損,唯有發射口殘留著黑火藥燃燒過的痕跡。
“這是……成了?”崇禎皇帝小聲問道。
“至少第一步是成了,但這並不能完全說明。”張世康回道。
他畢竟還是懂點火炮的,初步的發射隻能說明能用,但準頭如何、射程如何、威力如何、炮管質量到底能承受多少次發射等等,都需要長時間的測試和驗證。
接下來的半個多時辰裡,張世康命令那些匠人不斷的試射,開始全麵測試新銅炮的屬性,甚至將小弗朗機的那門樣炮也拿出來對比。
經過不斷的試射和統計,大約連著發射了二十多炮,工作仿製的銅炮炮管沒有發生任何問題。
而在威力、準頭、射程上,也幾乎與小弗朗機的樣炮等同,這就初步可以斷定,新炮是成了。
張世康臉上帶著一絲喜悅,當初湯若望承諾四個月之內仿製成功時,張世康心裡還沒底,以為這教士是在吹牛。
如今湯若望和畢懋康隻用了兩個多月便超額完成了研發,足以證明這教士是有真本事的。
而張世康不知道的是,湯若望為了傳教,在西洋火器上是下足了功夫的,甚至專門撰寫了一部叫《火攻挈要》的著作。
畢懋康雖然是精通火器,但卻隻精通大明的舊式火器,諸如神飛炮、迅雷銃、多管迅雷銃、舊式弗朗機炮等等。
兩人最關鍵的不同,在於思維上,完成了文藝複興之後的歐羅巴人,更善於將所有行業的細節規範化。
用多少料就是多少料,嚴格的遵循天平的極限,而大明更善於利用經驗,比如少許比如適量。
至於這個少許是多少,適量又是多少,全憑老師傅的經驗。
當然,在火器的研究上可能沒這麼誇張,但至少在其他行業上,這種情況十分的常見。
倘若完全讓畢懋康來單獨仿製,四個月時間大概率是整不出來的。
這並非出於經驗上,而是思維上的落後。
“陛下,這火炮對我大明十分重要,這種炮一旦能實現量產,北伐收複失地,恐怕隻是個時間問題。”
張世康小聲的對崇禎老哥道,說罷還衝對方搓了搓手指,言下之意是得賞。
張世康重視科研,但光是重視是不夠的,當工匠們超額完成了任務,該賞就得賞。
隻有這樣,才能匠人保持旺盛的士氣,更好的投入工作。
既然崇禎老哥在,那這工作當然得老哥來。
周圍的匠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張世康,張世康時常來西山大營,大部分的匠人都認識他。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張世康身邊的人是誰,隻以為是張世康在京城的勳貴朋友。
但聽崇禎皇帝抬高的聲調道:
“畢懋康、湯若望研製火炮有功,朕心甚慰,當賞。
擢畢懋康為上輕車都尉,賞金三百兩。
擢湯若望為輕車都尉,賞金兩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