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旱魃。”祁卿道,“道術界和人間,都沒必要和他起乾戈。”
旱魃掌控旱災,不說道術界根本打不過薑時,就算打得過,代價也必然是暴怒的旱魃發動旱災,以致千裡無水,生靈塗炭。
莫長遂沒理由不相信祁卿,他聽見旱魃兩個字,愣在原地。
良久,他臉上的殺意全部消失,化作無奈的妥協:“那麼卿陽天師,我鬥膽問你一句。如果殺得了,你會不會殺那個邪祟?”
莫長遂心跳如鼓,沒有一個道術界的人希望最有潛力的天師喜歡上一隻邪祟。
可惜,祁卿道:“不會。”
莫長遂激動起來:“卿陽天師,你知道你的身份?你家裡和你師門都不會同意的。”
祁卿仍是很冷靜:“他們會。”
莫長遂想罵一句冥頑不靈,但他又沒資格罵,青著臉退出去。
他一定要把旱魃現世的消息告訴祁家主!
薑時睡了一下午,現在才悠悠轉醒。他一下就感覺到身上的異狀,小臉慢慢漲紅,羞澀又喜悅地拉了拉被子。
他,終,於,被,祁,卿,吃,掉,了。
薑時現在身上痛心裡爽,本來想把那盞油燈碎屍萬段的心都歇了。
他沒在屋裡看到祁卿,沒安全感的小僵屍咬咬唇,想跳下床去找人。
“下床做什麼?”祁卿端著粥走進來。
薑時見到他,杏眼中盛滿幸福,張開手撲過去:“學長!”
他沒穿衣服,祁卿根本不敢看他,又怕他摔著,伸手扶住:“……你快去床上躺著,彆像上次那樣裂開了。”
“學長真關心我。”薑時笑爛了臉,內心特彆滿足,乖乖上床。
他接過祁卿給的白粥,大口地吃下去。
薑時吃了整整一盆,還有點意猶未儘。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多,偷偷去看祁卿的表情。
祁卿覺得沒什麼,又不是養不起。
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薑時,你之前怎麼不記得我?”
薑時想到這兒都來氣,他指責了一番那盞破燈,又委屈地靠在祁卿懷裡:“你彆吃醋了,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莫什麼……”
明明兩個人關係已經更進一步,祁卿反倒更不敢和薑時親密接觸,
他不想不尊重薑時,紅著耳朵嗯了一聲:“那盞燈十分古怪,今後你彆再去碰。”
薑時正要點頭,莫長寧的聲音響起:“卿陽天師!山上的事情有眉目了。”
紅村的人命都係在這上邊兒,祁卿向薑時解釋後,走出去找莫長寧。
他沒看到的是,薑時乖巧的表情馬上一變,杏眼浮上陰霾,穿上衣服就去找了莫長遂。
薑時的確還很痛,可那痛是要給祁卿看的。不在祁卿麵前的話,他能手撕三個莫長遂。
莫長遂給的藥粉他吃了不舒服,薑時並不是真的笨,瞬間想到莫長遂是要害他。
囂張的旱魃怎麼能忍下這氣?
另一邊,莫長寧將診所醫生說的話娓娓道來:“鐘醫生說,那些男人全是找他看男科的。大概從半年前開始,村子裡就有幾個男人陸陸續續地來找他,說是沒法子做那檔子事兒,而且奇癢惡臭。他給他們用了藥,什麼辦法都用儘了,可還是好了又複發。”
“巧的是,這夥患病的人都是朋友,平時就走得很近。鐘醫生起先懷疑是細菌感染,他把這個猜測一說,患病的人中當時就有人變了臉色。”
“那個男人年紀最小,也沒有兒女,經不住事兒,一五一十就全說了。他們這群人平時除了下地,還會去土裡刨食兒,也就是下墓。這些年也陸陸續續盜了些小墓,賺了些錢。那天他們勘察好了,西北邊的白虎山上有一座墓,這墓還有鐵門,而且村裡的祖輩居然都不知道,他們就以為這是曆史上哪個王爺官員的墓,約好人就下去了。”
莫長寧說了一大長串,祁卿給他倒了杯茶潤喉。
莫長寧喝了一口,繼續道:“他們下墓後,感覺墓裡特彆潮濕,說不出的陰涼。但都沒人想走,因為墓室很大,他們想著東西肯定多。結果一路摸到主墓,半點陪葬都沒有。他們心裡不甘,認為這種大墓可能是被盜墓賊捷足先登了。領頭的人說,再是盜墓賊也一定會漏點東西下來。”
“他們開了棺?”祁卿皺眉。
“是,而且不止。”莫長寧有點不想往下說,還是道:“棺裡是個女人,栩栩如生,就跟活著的二十七八歲的女人一樣,而且這個女人很美,身上穿的也是綾羅綢緞,裝飾得更好看。”
莫長寧為什麼會花那麼多詞語來形容這個女人?因為——“這些男人,他們本來很害怕屍體為什麼不腐爛,結果隊伍裡有人說沒種,連個女人都怕。他們一方麵為了壯膽氣,一方麵也被美色衝昏頭腦,說受夠了家裡沒滋味的女人,將這具女屍給……”
祁卿皺眉,眼前有點暈:“跳過這段。我知道了。”
“好。”莫長寧也不想說這種事,“他們完事後,將女屍身上的衣物首飾都帶走了。有人說臨出墓地時,聽見一聲女人的歎息聲,但所有人都罵他聽錯了,他也不敢提。”
“這事過了半年左右,他們身上就發那種病。村裡的青壯年也一個個慘死,隻留下他們還在苟活。每個人都逃避是那個女屍在作祟,他們說要是女屍的原因,第一波死的就是他們。”
莫長寧說完,擔憂地對著祁卿道:“我認為是那個女屍,她是不是成了蔭屍?她死亡的年代我們不知道,但聽描述來說,不是現代的。要是那麼長時間的蔭屍,或許有點麻煩。”
祁卿也在判斷:“不隻是蔭屍,那座山上應該有一片養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