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衣踏上公交,投下兩個幣便朝後車座走去。剛坐下手機鈴聲便想起,她拿起來看來電提示:何文姍。
停頓兩秒劃接聽,話筒中傳來何文姍溫柔的聲音:“素衣,中午的事情彆介意。小娜不懂事,我說過她了。”
白素衣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嗯,不介意。”
何文姍續笑道:“我已經答應副導演的請求,不好落他麵子。那這樣,武指的價格我來出、合同我來擬好不好?你也是我的武替,跟了我快兩年,不能虧待你。我出個比行內高百分之五的價格好不好?”
白素衣看向窗外,高樓大廈一掠而過,紅綠燈交換更動。她回答:“好,我明天準備合同。”
何文姍:“行,素衣辦事總讓人覺得可靠。先這樣,我掛了。”
白素衣低低應了聲,聽到手機裡傳來嘟嘟的聲音。何文姍已經掛掉電話,白素衣退出通話界麵翻出微信小程序埋頭玩了起來,公交車過了一站又一站,她卻充耳不聞。
影視城劇組中的演員休息室裡,何文姍掛斷電話後便將臉上的笑臉收回來,‘啪’的一聲將手機扔到梳妝台,將一支口紅撞飛到邊角。
馮小娜連忙撿起口紅擺正,不滿的說道:“文珊姐,白素衣這譜擺得也太大了吧。您都親自開口,她還不給台階下,怪不得永遠隻能當個武替。”
何文姍哼笑一聲:“撕張麵膜給我。”她閉上眼,等馮小娜撕開價格七百一張的麵膜敷到臉上,輕聲說道:“不懂變通也好,當個武替不用看人臉色、到處喝酒應酬。”
馮小娜還念著百來塊的草餅,嘟囔道:“就那臭硬脾氣!”
何文姍唇角微勾:“小娜。”馮小娜應聲過來,聽到她意有所指的話:“今天這事記得小心在副導演麵前說漏嘴,彆讓太多人知道,就算被知道了也彆添油加醋。懂嗎?”
馮小娜愣住,盯著閉目敷麵膜的何文姍:“當然懂。”
她正收拾何文姍的化妝盒,拿起一管口紅的時候愣怔片刻。兩年前馮小娜成為何文姍的助理,那時白素衣剛入行,被萬嘉傳媒副總看上又在酒桌上得罪人,她都在場。
正因在場所以知道當初白素衣被看上,是因為何文姍在酒桌上說漏嘴。兩年來何文姍有意無意打壓白素衣,將武替之名硬生生扣壓在她頭上,擋住她許多條能出頭的道。
馮小娜知道,何文姍害怕白素衣出道。
公交車在站口停下,下去三人,上來兩人。白素衣抬眸掃了眼,眼前這兩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兩手插兜。他們找了個靠近司機的位置坐下,公交車緩緩開動上路。車裡共有十幾個人,三個女學生、一個中年低頭整理相機,還有抱著孩子的婦女。
公交車下一站比較遠,開往城中村,期間會路過一段較為荒涼的公路。車內靜悄悄的,各忙各的事。上一站進車的兩個青年對視一眼,胖子從兜裡掏出把西瓜刀對著司機,瘦子則是對向車裡的乘客大喊:“搶劫!不準動!”
乘客先是一愣,隨後騷動尖叫,司機差點鬆開方向盤,好在從業多年勉強鎮住心神繼續看路開車。胖子盯著司機甕聲甕氣道:“不準耍花樣!”隨後目光落在錢箱裡,雖貪婪卻知道打不開錢箱,而且裡麵都是小錢,於是朝瘦子喊道:“讓他們把錢拿出來。”
瘦子一刀劈到座椅:“安靜!”
全車人立刻安靜,恐懼的望著兩人。
瘦子喊道:“把身上的錢全都拿出來。”十幾個人除了司機和白素衣全都將兜裡的錢拿出來交給瘦子,湊起來不到五百,裡麵最多還是一角硬幣。
瘦子氣怒:“耍我?!”他憤怒的揪起一個女學生的校服想要搜身,女學生嚇哭:“我沒有現金,錢都在卡裡。”
“卡交出來。”
女學生抽泣:“沒帶。”瘦子又要發怒,她便趕緊喊道:“現在都用手機支付,不、不然我轉給你?”
瘦子冷笑兩聲,將乘客的手機全都搶走,包括中年人手裡的相機。搜羅到後車座時,瘦子站在白素衣麵前:“錢和手機,交出來。”
白素衣置若罔聞,瘦子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她還是沒反應。胖子:“磨蹭什麼?快點!”
瘦子不耐煩:“廢話!老子遇到個聾子!”他直接伸手想要搶走手機,但見白素衣帽簷下的半張臉,突然吞了吞口水,中途拐彎伸向她的帽子。
手指距離帽子兩三厘米的時候,手腕被握住。瘦子拽不動,咬緊牙關用力拽出手腕,白素衣手一鬆,他立刻後退數步直接摔個倒栽蔥。車裡乘客忍不住哄堂大笑,胖子揮舞西瓜刀怒罵:“再笑砍死你們!”
乘客忍住笑,瘦子揉著摔痛的屁股站起來端詳後車座端坐的女人,握緊西瓜刀突然衝上前朝白素衣脖子砍去。這動作引來驚呼,連看著司機的胖子都怕真鬨出人命,可惜現在阻止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