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低頭,在沈薇發梢落下一個吻。等江山穩固,皇子長大,他會帶沈薇遠離朝局紛爭,過安閒自在的養老日子。
過了一會兒,“心力交瘁”的沈薇總算入睡。李元景攬著沈薇,也慢慢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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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吟雪徹夜難眠,坐在案桌邊,屋子裡的蠟燭燃儘,窗外漸漸明亮起來。
天亮了。
她一晚上沒合眼。
宮女曉夢端來清粥小菜,心疼道:“主子,您先吃點東西,再回床上睡一覺。”
澹台吟雪搖搖頭,清麗脫俗的臉已經蒼白。她望向院子裡一簇簇盛開在晨光裡的菊花,忽然自嘲地說:“皇後的話,威脅不了我。”
宮女曉夢露出驚訝之色。
澹台吟雪笑了笑:“我隻是有點不甘心...嫉妒宸妃。”
入宮之前,澹台吟雪的美名響徹燕京城。她精通琴棋書畫,才貌雙全,喜歡她的王孫貴族數不勝數。
她誌存高遠,隻想入宮為妃,獨得盛寵。可進宮後,她不僅得不到帝王的寵愛,甚至連小小的華陽宮都走不出。
她引以為傲的才華和美貌,在美人如雲的後宮,並不稀有。
“曉夢你知道嗎,這段日子,我總想起宸妃和皇上。”澹台吟雪低喃,“我想起月夜撫琴的那一晚,宸妃和皇上在禦花園散步。宸妃口有所言,皇上側耳聆聽,高高在上的君王,會耐心地聽宸妃的每一句話...兩人宛如一對尋常的恩愛夫妻。”
“那時候我就察覺,宸妃和我們這些名門貴女不一樣。她不是最美的,她不是最有才華的,但她卻能走進皇上的心裡...男人的心,真的很奇怪。”
或許是嫉妒,或許是內心深處的那麼一點不甘心,澹台吟雪想要把宸妃拖下泥潭。
曉夢安慰道:“主子,男人從不長情。宸妃得寵一時,未必能得寵一世。”
澹台吟雪自嘲地搖頭:“也許,真的有奇跡...”
話音剛落,華陽宮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德順公公手拿聖旨,帶著四個小太監走進華陽宮。
澹台吟雪心裡一驚,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帶著曉夢出門,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華陽宮雪婕妤居心歹毒、謀害皇妃...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澹台吟雪垂著頭,德順公公的每一句話,針紮般刺進她耳朵裡。
她被打入冷宮。
打入冷宮隻是聖旨的托辭,澹台吟雪知道,她進入冷宮後,等待她的隻有白綾和毒酒。
澹台吟雪心裡浮起幾分釋然和放鬆。她麻木地接過聖旨,瞧見院子裡盛開的繁茂秋菊,她歪頭欣賞了一會兒菊花,返回屋子收拾零碎。
天徹底大亮,澹台吟雪在太監的監督下,離開華陽宮。
蘭嬪早已經被驚醒,她呆呆地望著澹台吟雪離去的背影。蘭嬪攥緊手帕,討厭的雪婕妤被打入冷宮,按理說,蘭嬪應該會幸災樂禍。
可不知為何,蘭嬪心裡隱隱浮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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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一下,禁軍出動,燕京繁榮百年的澹台府被抄家。
各房的主子少爺全被打入天牢,接受刑部嚴審問罪,罪責嚴重的斬首,罪責稍輕的流放。幾百個仆人被扣押、發賣。
底蘊深厚的澹台家一朝傾覆,據說從澹台家抄出三百多萬兩的銀子,金銀珠寶不計其數,全部充入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