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賞完秋菊,打算去探望重病的主母吳氏。去吳氏的住處之前,趙姨娘特意換上一身素雅的衣裳,卸下發間的金玉首飾。
她扮作憂心忡忡的模樣,帶著丫鬟前去吳氏的屋子。
吳氏的臥室,縈繞著一股濃鬱的藥味。吳氏麵色蒼白,臉瘦得幾乎隻剩一層皮,虛弱地躺在床榻上,一個老嬤嬤正準備扶起吳氏,喂她服藥。
“我來照顧姐姐。”趙姨娘主動上前,接過老嬤嬤手裡的藥碗。
吳氏後腰墊著褥子,她虛弱地靠在床邊,眸中帶著感激:“妹妹,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難為你每日悉心照料...咳咳...”
趙姨娘眼睛泛紅,她握住吳氏的手,輕聲地說:“姐姐,若不是你當年救了我,我還不知在哪家酒樓裡賣唱。我把你認作親姐姐,照顧你是我的分內之事。”
趙姨娘說得情真意切。
情到深處,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簌簌掉落。
吳氏喝完苦澀的藥,困意上頭,又昏昏沉沉地躺下。她腦子暈乎乎,下意識問趙姨娘:“妹妹,芳蘭可有給我寫信?”
趙姨娘替吳氏蓋好被褥,輕聲回答:“芳蘭在宮裡不得寵,又不得太後待見,她根本沒路子給您寫信。姐姐您不用擔心,芳蘭她是謝家嫡女,在宮裡無人敢欺負她。”
吳氏深深歎口氣,喃喃自語:“那丫頭心機淺,當年我就不該讓她進宮...”
沒一會兒,吳氏昏昏沉沉睡過去。
趙姨娘擦去眼角的淚水,擺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離開吳氏的屋子。
午後的院子安安靜靜,丫鬟和小廝在院子裡輕手輕腳忙活,修剪院子裡的菊花枝葉。屋子裡,“昏睡”的吳氏緩緩睜開眼。
老嬤嬤忙走過來,把一枚丹藥遞給吳氏。吳氏吞下丹藥後,虛弱的臉色慢慢恢複,她啞著嗓子問:“我哥哥何時回燕京?”
吳氏家族的嫡係一脈,落地在南方江南一帶,距離燕京城很遙遠。吳家這一代的嫡係,隻有吳氏和她哥哥,兄妹倆感情深厚。
老嬤嬤道:“夫人,吳家主他接到您的信,已經往燕京城來了。約莫半個月抵達燕京。”
吳氏閉了閉眼,眼淚簌簌落下。
她嗓音乾啞,枯瘦的雙手死死攥緊被褥,恨恨道:“是我識人不清,被謝濟和趙氏那賤人合起來蒙騙!可憐我的芳蘭,進了皇宮那龍潭虎穴...”
當年她嫁入謝家,自以為夫妻感情和睦。多年來,吳氏恪守主母本分,與丈夫相敬如賓。
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日久見人心。
最近幾年吳氏忽然病重,她才咂摸出一絲絲不對勁。她回顧和夫君恩愛的往昔,撕開丈夫偽善的皮囊,發現裡麵充滿肮臟卑鄙的算計。
老嬤嬤心疼地說:“夫人,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謝家竟這般不堪。您莫擔心,等吳家主來到燕京,您的困境自能迎刃而解。”
吳氏望向窗欞外,午後清澈日光灑進來,帶來明晃晃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劇痛。
她劇烈咳嗽幾聲,捂著心口道:“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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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沈薇把諸位嬪妃召集起來開會,簡單宣布了修改後的宮規。
以後,宮裡位列貴人和嬪位的妃子,她們的至親女眷,每年可申請進宮探望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