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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離開女醫署的時候,天空紛紛揚揚竟下起了雪,地上積攢了一層薄薄的雪。整個皇城,籠罩在漫天白雪裡。
天兒更冷,風吹在臉上如刀割。
沈薇冷得縮脖子。
采蓮忙把厚厚的披風給沈薇裹上。這披風的裡子是白狐腋下毛,保暖又舒適。外麵的緞麵是紅色蜀錦,繡娘將用銀絲線在緞麵上繡了一朵朵銀色的梅花。
“主子,雪下大了,奴婢陪您回永寧宮。”采蓮輕聲道。
沈薇捂著湯婆子,腳步加快。
途經禦花園,沈薇瞧見禦花園裡的紅梅樹一簇簇盛開。紅梅壓白雪,十分漂亮。
沈薇頓時來了興致,她招呼采蓮:“拿剪刀來,修剪兩支帶回去,放在花瓶裡。”
采蓮道:“奴婢去剪就好,主子您不必親自動手。”
沈薇拿起剪刀,哢嚓剪下兩支漂亮的紅梅。
她把兩支紅梅交給隨行的太監吉祥,吩咐他:“送到皇上看奏折的長安宮,置入案前的粉彩月梅瓶。就說是本宮親自剪下的紅梅,讓皇上不許扔。”
吉祥接過紅梅,迅速離去。
沈薇又拿起剪刀,繼續剪下五六支紅梅,準備帶回永寧宮,放進暖閣裡增添色彩。
沈薇正剪得起勁,餘光一瞥,瞧見不遠處亭子裡有一道雪白的身影。
不用猜,就知道那是柳如煙。
冬天梅花開放,柳如煙總喜歡冒著寒風,在禦花園裡欣賞梅花高潔之姿。冬日裡寒風簌簌,柳如煙雪白的衣襟在風裡搖曳,幾乎和漫天白雪融為一體。
沈薇能看見她,她自然也瞧見了沈薇。
宮裡尊卑有彆,沈薇如今在後宮裡地位最高,按理說,柳如煙應該過來給沈薇行禮。
但柳如煙紋絲不動,眉眼清冷無波,如一尊冰雕。
沈薇懷裡抱著紅梅,隔了一段距離,欣賞了一會兒柳如煙傾國傾城的容顏。
沈薇欣賞完畢,抱著紅梅:“回永寧宮。”
雪花紛紛揚揚,沈薇緋紅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雪天裡。禦花園涼亭中,柳如煙巋然不動,一雙美眸注視著沈薇離去的背影。
雪天,紅梅,美人,那畫麵宛如一幅美妙的畫卷。
柳如煙以前都沒發現,沈薇生得竟這般漂亮。冰天雪地裡,手捧紅梅,笑容自由散漫,生機勃勃。
寒冷刺骨的冬日,因為有沈薇這一抹鮮亮的紅色,天地仿佛都溫暖起來。
“天寒地凍,她為何還能笑得這般開心。”柳如煙垂下眼眸。
深宮枯燥乏味人人宛如枯木,唯獨沈薇充滿生機。
一個人,怎麼能鮮活成這樣?
柳如煙不理解,心裡泛著酸。
柳如煙的貼身宮女雪梅,安安靜靜站在一邊。
雪梅沒有勸阻柳如煙回宮,她麵無表情站著,手上戴著厚厚的手套,脖子裹著毛氈圍巾。
“你手上戴的是什麼?”柳如煙擰眉。
雪梅回答:“內務府發給各宮的棉套,護手。”
棉花手套造型不好看,圓鼓鼓,深灰色,有點醜,卻很保暖。
柳如煙不悅道:“實在難看。”
雪梅回答:“奴婢戴著很是暖和。”
柳如煙盯著雪梅,語氣含著幾分淡淡的不滿:“雪梅,你最近很是不聽話,處處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