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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一身清冷白衣的柳如煙還在繪畫,一張巨大的宣紙上,梅花朵朵盛開。柳如煙作畫用的宣紙,是頂級的寒州梅花宣紙,紙質不見瑕疵,名貴奢侈。
柳如煙畫得專注,她知道沈薇來了,但出於某種隱秘的嫉妒,但她不願意見沈薇那張生機勃勃的臉。
這時,院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柳如煙放下毛筆,清冷眸子望向院落。隻見寒風吹拂院子,枯枝歪斜斷裂,幾名宮人正在清掃積雪,把枯樹枝折斷掃走。
她略微不滿蹙眉,走到院前:“好大的膽子,本宮許你們動院子了?”
皚皚積雪和枯黑樹枝,彆有一番特色,柳如煙很喜歡,讓宮人保留著。
等開春後,再讓花房派人栽種一批新的梅花樹。
可如今,這幫宮人不聽她的話,竟動了積雪和樹枝。
領頭的宮人擦擦額頭的汗,麵色平靜:“回梅妃娘娘,宸貴妃吩咐奴才們,務必把院子裡的枯樹枝和雜草清理乾淨。宸貴妃還說,往後三年,禁止花房往毓秀宮送梅花樹。”
“涼州戰火再起,宮裡需要節省點銀子。您每年用的寒州梅花宣紙、梅炭、墨硯等超出數額。以後每月隻送十張普通宣紙和兩盒核木炭,筆墨紙硯皆換成和其他嬪妃相同的樣式。”
“此外,送往毓秀宮的布匹絹緞、飲食等等,都按照正常標準來。”
柳如煙聽得錯愕。
柳如煙酷愛繪畫寫詩,每個月使用的宣紙和墨水極多。她性格又很挑剔,隻願意用寒州獨有的梅花宣紙,隻願燒頂級梅炭。
沈薇此舉,無疑扼殺了柳如煙唯一的愛好。
“她,她故意針對本宮,欺人太甚!”柳如煙搭著門框,語氣難得惱怒。
太監垂頭,不鹹不淡地說:“宸貴妃讓奴才告訴您一句話:以後見到貴妃,務必行禮問安。”
太監不再多言,他繼續清掃毓秀宮裡的積雪和枯枝。人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奴才也是人,柳如煙的淡漠都被奴才們看在眼裡。
雪梅
跟了柳如煙多年,忠心耿耿,卻落了個雙腿被廢的下場,其他宮人們無不唏噓,暗暗對柳如煙不滿。
不一會兒,沈薇派來的宮女走進毓秀宮,將柳如煙書房裡的名貴宣紙和梅炭等,全都端走。
柳如煙哪見過這般的場麵,素來平靜的心海泛起陣陣惱火的漣漪。她想要大聲斥責,想要阻止這幫奴才。
可她說不出口。
她自詡是個淡泊名利之人,若是像個潑婦似阻攔宮人,那豈不是壞了她的氣質風度。
柳如煙心裡苦悶,隻得返回書房裡生悶氣。她喜歡的宣紙和墨硯被拿走,內務府送來了尋常的筆墨紙硯。
柳如煙手指撫摸粗糙的宣紙,柳葉眉微蹙。如此低劣的宣紙,畫上梅花,簡直是玷汙了梅花。
她隻得暫時放棄作畫。
中午,禦膳房送來四菜一湯。葷素搭配,味道還算可口。柳如煙輕輕揚眉,問送菜的太監:“怎不見梅子湯?”
太監回答:“回梅妃主子,您若需要單獨開小灶,需要提前報備禦膳房,交足額的銀子。”
嬪妃每日的菜都有規定。
若是想要添某道菜,則需要給禦膳房提前報備,交銀子。以前,毓秀宮添加膳食的事兒,都是雪梅一手操辦。雪梅了解柳如煙的飲食口味,她暗中操辦,柳如煙隻需要享受美食即可。
如今雪梅病了,宮裡便無人替柳如煙操持這些生活中的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