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良垂著腦袋,聲如細蚊,像極了鬥敗的公雞。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秦宇善意的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朗聲念道: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說完,他一個標準的原地轉身,大踏步的回到了剛才所站的位置。他念唐代李賀的這首詩是想激發一下眾人習武的鬥誌。
眾人當中,秦子良最懂詩詞,反應最為強烈。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秦宇筆直挺拔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很難想象這樣一首慷慨激昂氣勢磅礴的詩會出自年僅十六歲的秦宇之口。全詩前二句反麵襯托投筆從戎的必要性,後兩句進一步抒發了懷才不遇的憤激心情。這一點很符合秦子良現在的心境,他本可以才學入仕,卻深受家族限製。兩者之間產生了強烈
的共鳴。若乾年後,當他跟秦宇談起當初聽到這首詩的心境時,兩人的身份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少爺,這首詩是你自己寫的嗎?”秦子良改口尊稱秦宇為少爺,足以看出他對這首詩的重視。
“子良哥是族兄,以後稱我為二郎好了。”
秦宇看著一臉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秦子良,笑著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下來。
在中國古代數千年的封建社會中,大家族式的產業最為常見。秦澤從父親手中接過秦家族長一職,家族的產業在他經營下發展擴大,族中各房每年都有大量的分紅,秦府大房的地位越發的牢固。
可惜人走茶涼。他剛死,族裡各房聯合起來以重選族長為借口收回了秦府大部分的產業。
後來,秦福通過拉攏各房的嫡係子成為新任族長,順理成章地把原本屬於大房的產業霸占了過去。
自從秦宇有了奪回家產的念頭後,跟他在部隊養成的習慣一樣,對整個秦氏家族的產業模式進行了係統分析。
現在所處的東楚不同於現代社會,有高度發達的文明和健全的法律製度。
秦府的產業不能單純依靠個人武力來奪回,秦李氏也絕不會同意他這麼做。
他思前想後,第一步要從秦族內部去分化秦二爺的勢力,培養擁護自己一方的關係,從而在族宗會議表決時占據主動地位。
秦宇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母親,秦李氏聽後震驚之餘倍感欣慰,表示完全支持兒子的行動。她先是拜訪了族中旁係的長輩,接著又打聽到了偏房中能力出眾卻鬱鬱不得誌的庶係弟子。秦子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帶到秦府的,他飽讀詩書,又有功名,素懷大誌,是秦族庶係子中的傑出代表。若是能把他拉攏過來,死心塌地地跟著秦府,以後一定會在奪回家產的過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秦子良見秦宇默認是本詩的作者,心中雖有些懷疑,但對他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與秦子良一同前來的秦族後生,都知道他孤傲的脾氣,見秦二郎一首詩就鎮住了他,欽佩之意寫在了臉上。那六名家丁受到感染,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
接下來的一係列的軍事訓練,進展得很順利。
從基本的站軍姿到單個軍人徒手動作,最後是連隊列動作。
“一二一,齊步走!”
秦宇教得很認真,每個動作親自示範到位,漸漸有了重回軍營的熟悉感。這可苦了十四名古代人組成的新兵,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古怪和折磨人的訓練方式。
秦子良閒暇之時拜讀過一些行兵布陣的書籍,也從來沒有見過秦宇這樣的訓練方法。特彆是看到秦宇示範動作時,那種一氣嗬成的衝擊感,簡直就是從軍營裡磨煉出來的精銳士兵。從前麵的詩句,到現在的訓練。這還是傳聞中他那個斑斑劣跡好勝鬥狠的二郎族弟嗎?他不禁產生了深深的疑問和好奇。
一開始,前院嘹亮的訓練聲驚動了後院的秦李氏和婉容,她倆聞聲過來看了一會,還以為是二郎的心血來潮,後來見他們日複一日的堅持訓練,久而久之便習慣了。
小清兒帶著幾個丫鬟也沒閒著,一有空就跑過來充當起啦啦隊的角色,不顧形象地在一旁呐喊助威。有了這群小姑娘日常的助力,家丁們訓練起來的乾勁十足,明顯刻苦認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