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周楚又將吏員喚了回來:“這段時間注意排查進城的人,彆混進了什麼欽差大臣,咱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
與此同時,膠原縣。
一間極為普通旅店的普通客房內,門口兩位灰衣人把守著,坐在桌邊的是一位極美的女子,彎眉秀眼,貝齒櫻桃口,衣服卻不見多華麗,是很平常的女子打扮。
後麵同樣裝扮的侍女正輕輕給她捶著肩膀,聲音輕柔地問道:
“陛……小姐,今天罷免了膠原縣令,也許附近的州縣會有所警覺,明天咱們還要按照原定行程走嗎?”
“既然已經開頭,豈有半途而廢之理?”絕美女子聲音雖沉,卻極具威嚴,頗有帝王之象。
她便是寧朝當朝女帝,陳瀟雨!
“小姐,那咱們下一站去……富江?”侍女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道。她知道,富江在這位主子的心裡,一直是一個不可觸及的地方。
十年前,寧朝與南邵不和加劇,陳瀟雨被先皇送到南邵為質。本想著緩和與南邵的關係,誰知僅僅一年之後,戰爭還是打響了。
這便苦了作為質子的陳瀟雨。
南邵的軍隊占領了富江,便把陳瀟雨也帶到這裡,對她極儘羞辱了三年。她臥薪嘗膽,在極苦的環境下活了下來,最終等到一次難得的機會,從南邵軍隊裡逃脫,又經好心人搭救,輾轉大半年,才終於回到了京都。
三年前,先皇病故,她籠絡黨羽,肅清朝廷,當上了女帝。但在富江的日子仍舊是她不願意回憶和提及的過去。
“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先去華山縣……”
“不。”陳瀟雨的聲音傳來,“明天一早,就去富江。”
“富江現在是什麼情況?”
“小姐,從報上來的稅收來看,富江是還不錯的……當今縣令叫周楚,在戰爭年代就已經走馬上任了,是先皇時候的舉人。”
“就隻有這些?”陳瀟雨皺起眉頭,這相當於對富江沒有任何了解嘛!
“小姐……”侍女趕忙跪了下去,聲音微微顫抖。
“算了,也不怪你,這麼多年,朝廷對於富江是缺少了些管理。”陳瀟雨的聲音趨於緩和,“這便是我們此行來的目的了。”
“不親眼到各地看看,怎知我寧朝的百姓如何,官員如何?”
“就像膠原縣令,呈上來的都是風清氣正,百姓依順,誰知背地裡卻是貪贓枉法、奸淫民女、屈打成招之徒?”
“京城的那張椅子,太高了,高得我都看不清,原來民間是另一番景象……”
陳瀟雨越說聲音越低沉,直到最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明天扮作行商的百姓,去一趟富江。”
“看看那裡的吏治,也看看……”
陳瀟雨沒有說下去,她想到了七年前和一個要去富江縣的書生暢談國事的夜晚。
也看看……那個人,如果他還在的話。
她在心裡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