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挺著身體,回身往審訊室走去,隻感覺渾身乏力,每一個骨節都是軟的,有走起路來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腳都踏不實在。
勉強回到了審訊室,在寧誌恒的身邊坐了下來,寧誌恒看著他因為強烈嘔吐而憋紅的臉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緩緩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王樹成微微搖頭,努力讓自己坐的挺直,保持端正的軍人坐姿,強迫自己的眼睛注視著審訊人員的動作,然後輕聲問道:“組長,我們是一起加入軍情處的,可是我感覺我做的很糟糕,總是在強迫適應這裡的一切,總是想踩著你的腳步,一步一步跟上來,可卻是越來越遠,我是不是不適合乾特工。”
寧誌恒看著王樹成,幽然的說道:“也許當初你去部隊更好,你這樣的性子做特工,確實需要更多的曆練。”
說到這裡,他身子略微前傾,低聲一字一句的囑咐道:“我們做特工這一行,容不得半點差池,你要時刻記住我的一句話,做事一定要狠,千萬不可心軟!不然你以後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是你的生命!”
王樹成沒有再說話,隻是繼續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寧誌恒和王樹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到已經變成血葫蘆一樣的刑立軒終於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最後氣息奄奄吐出一句:“我說,我說!彆再折磨我了!你們這群魔鬼!”
寧誌恒這時輕吐出一口氣,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刑立軒的身前,看著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刑立軒,突然之間,一腳踢出,重重的踢在他的臉上!
“賤骨頭!”一聲斥罵!
刑立軒隻覺得被一隻巨錘砸在臉上,頓時腦袋被踢的一仰,嗡的一聲,劇烈的頭痛差點失去了知覺,口角鮮血淋漓,兩顆牙齒都隨著血液吐了出來!
寧誌恒的這一擊,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王樹成身體一顫,強忍住沒有動,寧誌恒旁邊的幾位審訊人員也頓時被驚的退了一步,在寧誌恒身邊閃出一片空地,
過了好半晌,一位膽子大些的審訊人員才小心翼翼的出聲說道:“寧組長,不能再打了,人犯的身體狀況會熬不住的!”
寧誌恒沒有再對刑立軒動手,隻是揮手示意讓他們出去,刑立軒已經開口,用不著這些審訊人員了。
眾人看著寧誌恒的眼神,都不敢再多說,就像是躲避一尊瘟神一般,繞著他的身邊,快速出了審訊室的大門。
寧誌恒看到審訊人員們都出了門,這才低下身子,伸手將刑立軒像拖死狗一樣拖到審訊桌前。
“你的真實身份?”
“日本內務省特高課特工高野諒太。”
“你的妻子康春雪的身份?”
“她是我的助手,川田美沙!”
“你們的上線?”
“我們沒有上線,啊,彆打了,真的沒有,我們隻是奉命潛伏,根本沒有參與情報工作!”
“沒有參與?那你們怎麼會給耿博明示警,是誰告訴你們,耿博明已經暴露?”
隨著審訊的深入,在寧誌恒的追問下,事情的脈絡總算展現出來。
原來,高野諒太和川田美沙是日本特高課精心訓練出來的間諜,四年前奉命潛伏南京,他們和耿博明一樣,都是單獨的一枚棋子,不與其他情報小組產生任何的聯係,是直接接受特高課本部情報組長今井優誌的指令。
不同的是,他們都是真正的日本間諜,當然級彆也遠在耿博明之上,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隨時聽候今井優誌的指令,應對突發情況的發生。
和其他間諜不同的是,彆的間諜一天隻有晚上一次固定的聯係時間。
而他和川田美沙每天輪流守候在那台收音機旁,每隔兩個小時就會接收一次本部的指令,然後再根據指令行事,四年來從未間斷過。
他們就如同今井優誌設在南京諜報戰線的一枚報警器,如果發生最緊急的情況,通過他們兩個,日本間諜組織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