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道碩大的身影貓在王熙臥房的窗前,透過縫隙,往屋內窺探。
突然,一隻手從背後伸來,輕輕拍了拍窗前那道身影的肩膀,可那人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還不耐煩地揮揮手。
但那隻手似乎有些不知趣,又輕輕拍了拍。
這時,那人才反應過來,猛地回過頭來,正是花姐。而其身後那隻手則是迅速捂住花姐的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看清來人是王發財,花姐才稍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王發財這才放下手來,往旁邊指了指,二人又躡手躡腳,走到院內的角落裡麵。
“花姐,你怎能偷窺少郎休息?”
“俺還犯得著偷窺麼,少郎洗澡的時候,可就是俺換的水,俺啥沒見過。”
“......!”
“那你方才在乾什麼?”
“偷窺啊。”
話一出口,花姐立刻反應過來,趕忙又道:“哎呦!你先聽俺說完,你可知道少郎現在在屋內作甚麼?”
王發財疑惑地看著花姐。
“看書。”
“啥?”
王發財震驚地看著花姐,旋即搖頭“這不可能。”
“俺騙你作甚。”
花姐道:“不信你自個去看看。”
“走!”
王熙看書?
這簡直就是百年一見的奇觀。
王發財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必須前去一觀,於是二人又折返到窗前,偷偷往裡麵瞄去。
果不其然,隻見王熙半躺在臥榻上,拿著一塊寫滿字的絹帛,看得是極其入迷。
王發財不禁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過得片刻,二人又回到院中的角落裡麵。
“看來那位無名先生果真是高人,這才幾日,少郎便變得如此愛學習。”
王發財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花姐卻是哼道:“啥高人?要俺說,還是俺們公主英明神武,將那四隻小狐狸給弄走了。”
王發財抬起頭來,失落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少郎寧可看書,也不願看到咱們兩個。”
花姐頓時呆若木雞。
殊不知這隻是一個意外,王熙看得不是什麼書,而是朝廷發放給官員的通告,也是最早的邸報,隻不過如今還不叫邸報。
王熙就是想通過邸報,了解唐玄宗最近的動向,看能否幫助王守一找回一點自信。
而從邸報了解,最近唐玄宗的主要施政方向就是財政,在姚宋二位賢相的治理後,政局已經穩定,但要向更上一層樓,那就必須花錢,財政變得至關重要,而在武則天時期,隻顧著政治鬥爭,下麵基本上不管,她的寵臣們大肆兼並土地,對均田製造成很大的破壞。
百姓要麼將土地賣了,要麼分不到土地,但是根據租庸調製,他們還得交稅,於是許多百姓就跑了,變成了黑戶。
租庸調製中暗含一樁交易,就是你給我土地,我給你交稅,你不給我土地,那我憑什麼交稅。
所以均田製是非常不喜歡百姓四處流動,如今戶口大減,這稅就收不上來,國家沒錢,啥也乾不了,滿足不了李隆基的雄心壯誌。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接下來,老李將會任用宇文融為括地使,讓原先逃亡的百姓回到戶籍地,給予他們田地,免除他們幾年稅收,以求恢複財政。”
王熙將手中的絹帛一握,愁眉難展道:“雖然此非治本之法,但卻是當務之急,也正是因為這一係列政策,使得國庫充盈,為開元盛世打下堅實的基礎,換任何人來,也未必能做得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