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禎:“所有的事實一經列出,瞎子都能看出來,最重要的變化就發生在一千二百年前,隱蛾術傳承斷絕之後!
有一點幾乎可以確認,後來的隱蛾應該都沒有修習過隱蛾術。”
穀椿點頭道:“嗯,一千二百年前出走的隱娘與空兒,將隱蛾術傳承至今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他為何如此武斷?因為根據術門殘存的記載,隱蛾術極難修煉,因此曆代弟子極少,想當年隱娘之亂前,隱蛾一脈除了掌門,也隻有一名隱娘、兩名空兒。
隱娘和空兒脫離術門隱姓埋名,沒有龐大的宗門資源為後盾,就自己躲在家裡傳承術法,下一代弟子還有可能入門,但傳承千年至今不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還有一個背景很重要,樵夫之亂後,各門術法都經曆了重大革新。
當時由於傳承凋零,術法修煉愈顯艱難。宗法堂眾長老齊心合力,對功訣與術法進行了重新整編與改造,使之更容易修煉,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將其程序化與簡便化了。
各門術法的進階儀式,也是在那個曆史時期被摸索出來的,都是經過反複試錯後,總結出的、最恰到好處的破關方式。
從此術門修煉,由古法時代進入了今法時代。而古法修煉則比今法艱難得多,更何況公認最難修煉的隱蛾術呢?
江道禎接著說:“所以從一千二百年前開始,隱蛾的傳承方式變了。隱蛾門術士已絕跡,就變成了隱蛾之物的傳承。”
穀椿:“隱蛾之物能確定存在嗎?”
江道禎:“假設其存在,一切才能得到解釋。你知道隱蛾為何要叫隱蛾嗎?因為蛾子會飛,它能從一個人身上飛到另一個人身上,或者從一件東西飛到另一件東西上。
我們為何找不到隱蛾?因為我們找到的隻是成為隱蛾的那個人。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隱蛾就可能從他身上飛走了……隱蛾之物也是一樣。”
穀椿深吸了一口氣道:“神器無形,隻有其靈?”
江道禎:“謎底已經擺在謎麵上!但我們仍然不清楚,這隻蛾子會在什麼情況下飛走,又怎樣去尋找下一任宿主?”
穀椿:“宿主?你居然用這個詞!”
江道禎:“你不覺得這很像一種寄生模式嗎?後世隱蛾沒有修習隱蛾術,卻動用了隱蛾的能力,便會消耗他原本的生命力。
這種現象也是存在的,我有切身體會。”
穀椿突然意識到什麼,脫口而出道:“難道算師之能……”
江道禎打斷他道:“你猜對了!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之道也就罷了,可天算之道,消耗的卻是壽元。
我雖比你小幾歲,在你麵前卻可自稱一聲老人家,就是這個原因,其實我的年紀已經超過了你。”
穀椿:“那麼今日……”
江道禎:“今日之言,皆屬人算。”
穀椿長歎道:“我此前居然不知,否則也不會有事總來找你。”
江道禎:“這是算師之秘,隻有算師知曉,你們也有地師之秘吧,不可能告訴外人,哪怕是宗法堂其他的術門長老。
我今天告訴你,是因為你知曉之後,就不會總拿一些事來追問我。可有些人若知道了,卻可能借此設局,令我虛耗命數。
所以地師大人,你起個誓吧!”
穀椿二話不說當即立誓,絕不以任何方式泄露此秘,同時又則乘機吃了兩個子。
江道禎繼續分析道:“雖不知如何才能得到隱蛾之物,或者說成為那隻蛾子的宿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術士已被排除在外。”
穀椿:“這是當然!當年隱蛾被其他七門術士聯手剿殺,若神器有靈,必不會讓後世術門弟子得到。
但隱蛾術傳承已絕,所以那隻蛾子隻能選擇普通人……”
江道禎又打斷他道:“隱蛾術傳承未必斷絕。”
穀椿:“此話怎講?”
江道
禎:“隱娘與空兒留下傳承至今,幾乎不可能。但隱蛾之物連隱蛾之能都能傳承,更何況隱蛾之術?
那隻蛾子千年來不斷尋找宿主,應該就是器靈本能,想把隱蛾之術傳承下去。”
穀椿:“可是曆代隱蛾,並沒有人練成隱蛾術啊。”
江道禎:“既然我們找不到隱蛾,就不可如此斷言。有人或許曾修煉,卻不得其門,原因你難道不知嗎?”
對於穀椿這樣的六階術士,其中原因用腳後跟都能想明白。且不說隱蛾之物包不包含隱蛾術傳承,就算有也是極難修煉的古法。
一個沒有宗門資源保障、沒有任何師長指點的普通人,得到這樣的古奧術法,能看懂的可能性有多大?跟彆提修煉入門了。
就算存在萬一的僥幸情況,有人曾修煉入門,也很難修煉到更高境界。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得到隱蛾之物便擁有隱蛾之能,這樣的能力誰能忍住不去使用?可是一旦使用隱蛾能力,就會消耗氣血精元,更加斷絕了修煉入門的希望。
穀椿沉吟道:“除非原本就有這樣一個人,並未修習七門術法,又有絕佳根基,還能得到隱蛾之物,更有高人在暗中指點……”
說到這裡,他突然抬頭盯著江老頭道:“你親手製作了那枚掛墜,讓何考隨時佩戴了二十多年,卻又阻止他拜入術門修習術法,就是這個打算嗎?”
江道禎:“看破彆說破,這隻是人算,至於結果如何,則隻能看天算了。關於隱蛾之秘,我還有諸多不解,恐怕隻有隱蛾本人才能知道了。”
穀椿:“我能問一句為什麼嗎?”
江道禎:“就像你來時所說,恰逢其會而已。我是術門長老,隱蛾卻出現在了我身邊,術法殘缺已有千餘年,我也想做點什麼。”
穀椿:“你難道是想讓古時隱蛾重現人間?”
江道禎:“有什麼不對嗎?”
穀椿:“不是不對,而是不夠。”
江道禎:“什麼不夠?”
穀椿:“理由不夠。”
江道禎:“好個地師大人,連我都盯上了!很多事你明明能猜到答案,卻非要來找我求證,那我就承認吧,我也對隱蛾之秘感興趣。
靈犀一脈自古口口相傳,據說隱蛾之能涉及這個世界的終極之秘,這不正是我等的追求?可惜曆代隱蛾的修為都不甚高,至少沒人能將隱蛾術修到極致。”
穀椿:“一千二百年前,隱娘之亂的教訓還不夠嗎?”
江道禎:“所以不能再重複當年往事,我隻是在等待一個能解秘之人。今日所談,也請地師大人切勿外傳。”
說著話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棋盤,“好吧,這盤棋你贏了。”
這盤棋下到現在,確實是穀椿贏了。穀椿站起身道:“隻要贏了你一盤棋,就可以對你提一個要求,是嗎?”
江道禎:“你的要求已經提過了。”
兩位長老對視片刻,突然都笑了。
……
兩位長老下棋的時候,何考正在公司上班,卻突然接到棲原市商業銀行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一個保管箱已經到期,問他什麼時候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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