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百二十二人中,就有餘上征之子餘虹練。
細論起來,餘上征此前也是堅定的改革派,堅決支持以地師大人穀椿為首的術門改革主張。
他也認為如今的術門狀況已不適應時代,管理上必須做出調整與加強。
餘上征對當前很多術門弟子的行止非常看不慣,認為他們對傳統缺乏尊重、對術法以及術門高人缺乏足夠的敬畏,行事過於肆意。
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就是看不慣自己的兒子,認為餘虹練做事很不講究,經常顯弄術法手段卻不考慮後果。
人受大環境影響,主要是現在術門的風氣不好,餘虹練也可能會被那些行事不檢點的術門弟子給帶壞了……所以術門必須要整頓!
宗法堂的最新命令剛出來的時候,餘上征也是歡欣鼓舞並為之大聲疾呼,認為自己的主張得到了宗法堂的認可,終於占據了術門高層的話語權。
但緊接著他就傻眼了,因為其子餘虹練不僅是可能被人帶壞了那麼簡單,居然也失聯了!
其實餘上征先前也能猜到兒子是去棲原了,因為地師大人穀椿曾下令,所有四階及四階以上術士近期不得涉足棲原、不得參與隱蛾之事。
他得到消息跟兒子提了一嘴,然後餘虹練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沒影了。
餘上征起初並沒有太擔心,在他看來,既然四階及以上術士不能去棲原,那麼以餘虹練的三階旅行家修為,倒也足以自保。
心盤門術士,一階稱采風者,二階稱俠客,三階稱旅行家,在七大術門中,是最擅長跟人動手的,也最擅長追蹤、隱匿、查找各種線索。
就算餘虹練遇到修為高明的術士,有他這位父親為後盾,對方多少也會給個麵子。爭機緣嘛,各憑本事而已,但隻要沒有結果,誰也不至於下死手。
餘上征倒不認為餘虹練真能得到隱蛾之物,因為他很清楚,這東西假如真能謀奪,千年來早就應該有高手弄到了,還能等到餘虹練這小子?
可這些話他沒法說,就算勸了,餘虹練也不會聽。年輕人習得絕技在身,總是會感覺老子天下第一,還有句俗話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次就讓餘虹練去吃個虧也好,至少能受個教訓長點記性……但餘上征卻沒想到,這個教訓也太大了,直接給人教訓沒了。
其實餘虹練不是黃小胖乾掉的,而是何考親手所為。何考那天殺了三個人,最後一人追擊黃小胖時躲在了樹後,被側向的何考開槍擊中,就是餘虹練。
當時餘虹練一直以神識鎖定著黃小胖,假如不把他乾掉,小胖真就危險了。
在那夜的遊樂場激戰中,何考不可能問對方叫什麼名字,除了趙還真和彭鹹,其餘術士皆屬來曆不明的陌生者。
餘虹練出事是咎由自取,大家都認定那批人已死於隱蛾之手,隻是沒有證據而已。可是宗法堂並沒有去調查,反而嚴厲叱責了此類行為,並對隱蛾發出了邀請。
正因為術門弟子有這樣的行為,佐證了宗法堂整頓與改革術門的正確性與必要性。
餘上征此前雖是堅定的改革派,但兒子成了棲原事件的失蹤者之一,他卻萬萬接受不了,態度在一夜之間有了很大的轉變,居然與另一位“苦主”萬鐘樂同氣連聲。
萬鐘樂就是非常典型的保守派,原是不讚成宗法堂改革的,如今隻是迫於形勢不得不表示接受與擁護,但其本人私下裡絕不願放過隱蛾。
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或者說唯一可能的線索就在錢固然這裡。
萬鐘樂是拄著拐來的,因為被野鳳凰打斷了一條腿,畢竟受了封禁之罰,傷還沒有好利索,而他身邊的餘上征是一臉陰沉。
錢固然居然在辦公室裡接待他們,令餘上征很不滿意。因為這種場合,不僅有公事公辦的意味,更有占據主場的含義。
餘上征好歹也是心盤門有數的高手、五階江湖人,萬鐘樂同樣是丹鼎門的五階知味人,而且都是錢固然的長輩。
假如按不成文的規矩,錢固然應該在私宅中接待他們,若是私宅不方便,也得專門找一個環境足夠上檔次的地方,做好恭謙的姿態。
望氣門的術士,難道還不懂這些講究嗎?分明就是故意的!
錢固然就是故意的,他很清楚,無論自己做出怎樣謙卑的姿態,都無法改變事實,更無法打消這兩人興師問罪的意圖,那還不如就在辦公室裡談。
考慮到來客畢竟是術門尊長,其中一人還腿腳不便,錢固然還是講禮數的,特意讓姚少蘭把兩人接過來,並讓姚律師也在一旁陪坐。
雖然故意在辦公室待客,但見麵時錢固然仍滿麵春風,態度謙和至極,站在電梯口迎接,伸手扶著萬鐘樂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招呼大家坐下並親手泡茶。
老錢落座時隻坐了半個屁股,身體前傾道:“二位師叔,我的身體真的沒事了!我這剛剛醒來,你們就大老遠跑來探望,令晚輩實在無地自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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