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打得說不出話再判案,省得胡亂言語牽扯到他家。
二十大板。
周家三口聽到臉上血色儘褪,他們都是養尊處優的人,哪裡受得住衙門的板子,打完還能好麼。
尤其是嬌嬌弱弱的周綠梅,她覺得她要是被打完,肯定直接喪命。
死到臨頭。
周綠梅哪裡還顧得了薑白露的威脅,當即就想開口說出實情,“等等,我……”
不過她後麵的話還沒說完。
在人群中著急圍觀的薑白露,看她狀態不對,就先跑出來了。
薑白露帶著圍帽,假裝路人阻止。
“大人手下留情!這位姑娘雖有錯,但稚子無辜,對方有孕在身受不得重刑,辦案講究人證物證,光憑一麵之詞就定罪,怕是不妥。”
“薑大人乃一城縣令,若是出現冤假錯案,傳出去於大人名聲不利,還請大人仔細斟酌……”
她帶著圍帽,光聽聲音其他百姓不認識,但作為親爹的薑縣令,怎麼會認不出自己女兒。
而薑白露表麵上是裝陌生人路見不平,可其實這些話,就是在暗示薑縣令,讓對方保住周家人。
否則彆怪她這女兒生氣,發達了不提攜娘家。
事情到了這裡。
薑縣令也算是看出來了。
周家退婚和謀害顧家之事,他這個女兒多半有摻和,現在是害怕保不住周家,周家魚死網破牽連她呢。
可正是因為看出真相,薑縣令臉色才難看。
因為薑白露平時在他麵前,一直都表現得極為乖巧善良,結果沒想到對方背地裡,竟然敢做出謀害讀書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竟然威脅他這個親爹!
可偏偏他還不得不受威脅,因為他這個女兒即將成為皇子側妃,他這個小縣令父親,確實惹不起。
“如此,那此案……”
薑縣令正準備妥協順著說重新審案。
人群中,早就跟著薑白露出來的薑穀雨,自然不會讓薑白露如意。
於是。
同樣帶著圍帽的薑穀雨,也走出來道,“這位姑娘此言不妥。此案怎能說是一麵之詞呢?周家女腹中的孩子便是鐵證。”
“周小姐說兩月前去了郊外寺廟上香,但兩月之前,我正好一直在郊外寺廟為家中爹爹燃香守齋,可並不曾見過周小姐到來。”
“而且在縣令大人的治理下,雲山縣周邊一直祥和安寧,已經許久未出現過劫匪攔道了……周小姐的辯解,不合理之處實在良多。”
薑穀雨一一指出問題。
說話時將劫匪二字加重了音,刻意提醒薑縣令重點。
而薑縣令聽後頓時清醒。
是啊,可不能承認周綠梅的劫匪之說!
要是他治理的縣城出現劫匪,那就是他這個縣令大大的失職。
因為他每年呈上的總結奏折,都是在誇雲山縣民風淳樸,說自己治理有功的。
這要是被反駁,他呈上的奏折豈不成了欺君之罪
。
差點被不孝女給帶歪了。
還是自家老四最聰明。
薑縣令立馬咳嗽點頭,“對,這位公子所言有理!”
薑白露:……
有理個毛線。
薑白露看到薑穀雨出現搗亂,真是吃了對方的心都有了,毀容了就好好呆在家裡自怨自艾,還跑出來晃悠做什麼,真是臉皮厚。
不過心中罵歸罵,當著大家的麵,她也拿薑穀雨沒辦法。
所以。
薑白露隻能強忍怒氣,對著薑縣令繼續威脅。
“民女對此案有異,還請大人仔細審查,莫被小人誤導,否則路見不平,民女就算去京城狀告,也要幫忙伸冤,還這世間朗朗乾坤。”
她說得義正嚴詞,還是暗戳戳用京城皇子扯大旗。
但薑穀雨可不會讓她如願。
薑穀雨也對座上的薑縣令開口。
“這位姑娘當真好笑,縣令大人行得正,坐得端,此案人證物證具在,大人依法斷案何錯之有?竟能讓姑娘說出去京城幫人伸冤之言,實在令人費解。”
“姑娘今日是否身體有恙,否則怎能說出如此荒唐之言?出門在外,我等一言一行皆為家族門麵。”
“姑娘不顧鐵證如山,也要如此為周家女說話,可是因與周家女相識?”
“奉勸姑娘一句,周家這等忘恩負義,心腸歹毒之輩,還是遠離為好,莫要給自己家族蒙羞,壞了將來親事,那就不好了。”
“須知,凡事相輔相成。”
最後一句話,薑穀雨再次加重音調,是說給薑縣令聽的。
這個時代姑娘哥兒很難獨立,薑白露嫁得好,可以提攜薑家,但要是沒有薑家撐腰,對方在皇子後院,又能過得多好?
其實古代很多出嫁女努力提攜娘家,固然有親情緣故,但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己。
所以。
薑縣令根本不用怕薑白露高嫁後打壓娘家。
而想通這點的薑縣令,頓時重新底氣十足,沒好氣瞪了敢威脅自己的不孝女一眼,直接拍板。
“本官辦案向來公正嚴明,證據齊全,這位姑娘莫要憑借一己猜測胡言亂語,否則本官判你個擾亂公堂之罪!”
“來人,將閒雜人等請出去。周家女未婚通奸,周家謀害功名在身的學子,致使顧童生雙腿殘廢……利用他人名聲仗勢……”
“綜上所述,按照大晉律令,判處周家賠償顧童生白銀500兩,以作治療費用,主犯周家女發配邊疆,從犯周金貴、周劉氏(周父周母)、賭坊掌櫃張大柱牢獄三載……即可執行!”
說完。
薑縣令就給捕快使眼神,趕緊把人帶下去。
不然等周家攀扯出他女兒,被人抓到把柄做文章,他的烏紗帽就要不保了。
彆看他屁股下麵就是個縣令之位,就這麼個芝麻官也是有人稀罕覬覦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