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見薑文安出現都驚了一跳。
廖雲景更是當場失態,立刻跑過去,把人拉到角落著急詢問。
“你怎麼跑碼頭來了?”
“當然是跟你去嶺南!”
薑文安也不隱瞞,直接委屈固執道,“廖大哥,我說了,我不介意你的身份和過去,我喜歡你,我不怕吃苦,我會向你證明的……”
這種話對一個高門大戶的公子來說,很是有些不知羞恥。
但他既然都追了出來,也便不在乎這點規矩了,廖大哥性格實在溫吞,總喜歡為委屈自己為他人考慮,他若不主動些,廖大哥永遠不會接受他。
薑文安倔強繼續道,“廖大哥,若是沒有遇見你,我可以接受家裡安排,隨便嫁個門當戶對的夫君,一輩子相敬如賓的生活。”
“可是我心中已經裝滿了你,又怎麼還能忍受嫁給彆人,渾渾噩噩的度過此生?你覺得我不要臉也好,任性妄為也好,廖大哥,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隻想不留遺憾的賭一次,否則我真的不甘心。”
“何況,你也不是不喜歡我,對嗎?”
少年是那般固執又勇敢。
“我……”
廖雲景心中感動又複雜,心緒起伏不定。
他的確是喜歡安哥兒的,隻是士農工商,身為商戶子,他想要改變身份實在太難了,一時半會兒根本做不到。
畢竟,像馬兆光那般靠著進獻玉米的功勞脫離商籍,純粹是機緣巧合。
以他現在兩手空空的處境,也沒臉去求顧燁幫他,他隻能靠自己一步一步打拚,出頭不知猴年馬月。
他不能保證自己的未來,與其讓安哥兒陪著他吃苦,期盼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未來,還不如放對方另尋幸福。
結果誰曾想對方竟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真傻。
廖雲景歎氣,“你年紀還小,不明白後果,你今日如此任性,可想過家中父母?可想過家族的兄弟姐妹?我不過是一個臭男人而已,不值得你如此。”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已經快十七,不是小孩子了。”
“此事母親知道,母親會幫我遮掩,我與母親約定好,給我一年時間,若我追你到了嶺南,你依舊不願接受我,那我便死心回家另嫁他人……”
薑文安聲音低落,望著麵前的男人滿是期盼。
說著。
還把一封信拿出來強調,“這是我母親寫給顧大人的信!”
言外之意,他不是私自離家出走的。
少年人總是如此衝動,感情又如此炙熱洶湧,讓人牽動心弦。
廖雲景心緒翻滾,沉默半晌隻能點頭,“好吧,你跟我們去嶺南,要是一年後沒結果,你就死心回來,不許再糾纏我。”
等出去真正吃過苦頭,這被家裡寵壞的嬌公子,多半就知道放棄了。
身份階級帶來的差距,哪裡真的能夠有情飲水飽呢。
否則他爹娘
何必為了改變門第,寧願讓親兒子戴綠帽,也要娶個官員之女回家呢?還不都是受夠了身份等級。
廖雲景心中歎氣。
不過,能得到如此回答,已經讓薑文安很開心了。
兩人說開後回來。
顧燁幾人看著他倆之間略微親昵的氣氛,都露出了善意的戲謔笑容。
安哥兒害羞地低下頭。
廖雲景有些無奈,但耳尖也有些燒紅,不自在催促。
“顧兄,時辰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好。”
顧燁笑了笑,沒有再取笑他,招呼大家出發。
京城距離嶺南路途遙遠,他們乘船後,還有換乘馬車走上大半個月,才能抵達嶺南郡府城,為防止中途意外耽擱,今日必須走。
否則超過任職期限到達,少不得被人利用做文章。
大船揚帆起航,眾人站在船頭,望著逐漸遠離的京城。
除了顧燁和薑穀雨,心情都是既有拚搏的昂揚激動,又有不知前路的惆悵。
隻願此去經年,鵬程萬裡,不負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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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燁他們離京之後。
在庶吉館等待職務分配的衛誌辛,也借口老家有事,遞上辭呈,悄悄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衛誌辛的消失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當初決定聽從顧燁的指揮出海後,他就開始做準備了,平時極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此刻離去誰也沒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