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說得有理有據,分析明明白白。
雖然覺得李奶奶和守節嬸子落選實在倒黴得很，但也沒有人再質疑。
畢竟誰叫你偏題呢，老師說考東,你偏要寫西，當然隻能完蛋。
剩下最後一個還不服氣的，是一個有些油膩的中年秀才。
中年秀才到底讀過書，他選擇表演的節目還是比較符合比賽主題的。
節目叫做《割肉救友》，講述的內容就是他曾經與同窗出門踏青時，不小心碰到山體滑坡，被困在山中絕境。
期間為了活下去，秀才就割肉給快要餓死的好友吃,救了好友的性命,被傳為嶺南這邊有名的佳話。
中年秀才自傲道，“顧大人，孫某為救好友性命，割肉救之,自覺此舉至仁至善，困境與好友相互扶持，毅力堅持遠超常人,如此,如何會落選呢？”
“難道顧大人覺得,孫某這些舉止,都不配被人學習推崇嗎？”
他割肉救友的事跡,可是連當年的朝中首輔都表揚過的，現在顧燁竟然看不是他，簡直有眼無珠。
“是極是極，孫秀才當年割肉救友的舉動,簡直堪比佛祖割肉喂鷹……”
“孫秀才這個節目，實在不應該落選啊……”
“聽聽顧大人怎麼說，比賽大家都看著，顧大人不像是會徇私的……”
百姓們七嘴八舌道，各有見解。
因著顧燁實在過於坦蕩，比賽過程公開透明，輿論沒有一麵倒。
不過，大部分百姓還是都站中年秀才那邊。
對方眼中儘是得意之色。
然而。
顧燁看見這中年秀才，卻是眸光瞬間冷下來，嗤笑涼涼道。
“這位孫秀才是吧？割肉救友這件事情，的確是讓人非常感動，其表現出來的友情和勇敢，也確實值得表揚。”
“但非常抱歉，本官對孫秀才您，實在感動不起來，也無法苟同將你割肉救友之舉，與佛祖割肉喂鷹相比！”
“人家佛祖割肉喂鷹，之所以偉大被世人稱讚，割的是自己的肉，而孫秀才你割的肉，哪裡來的？”
“你要救好友，你割自己的肉啊，你割你妻子兒L子的肉去做好事，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慷他人之慨！”
簡直不要臉。
這句話顧燁礙於身份沒直接說出來，但鄙視的表情卻明晃晃表達了出來。
中年秀才頓時被懟得臉色青紫，生氣反駁。
“我如何慷他人之慨了？夫妻同體，我孩兒L性命也是我給的，我們是一家人，隻是犧牲兩塊肉，就能救我好友性命，這有什麼問題？”
“當初那般犧牲我妻兒L，我也是很心痛的……”
“是啊是啊，你妻兒L就是犧牲兩塊肉而已，反正割了還會長出來，你可都要心痛死了，真是好可憐啊！”
顧燁認真點頭，一本正經陰陽怪氣。
眾人：……
“噗哈哈哈。”人群中有百姓沒忍住笑出聲。
有些事情就是沒人說不覺得，但有人點出來，那不對勁兒L就出來了。
以前大家都沒覺得孫秀才割妻兒L的肉去救人有什麼問題，注意力全在救人之舉上，下意識把孫秀才妻兒L給忽略了。
現在被顧燁這樣一說，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哎呀，可不就是顧大人說得這個道理麼！”
“人家佛祖是割自己的肉喂鷹，孫秀才割他妻兒L的肉，又不是他自己出血，他有什麼功勞？嘴皮功嗎？”
“就是就是，有本事割自己的肉啊，這就是顧大人說的慷他人之慨嘛。”
“我早就想說了，當初孫秀才那好友能活下來，明明是他妻兒L的功勞，結果你們一直讚美他，我就覺得很奇怪……”
“對了，你們知道孫秀才他妻兒L現在情況嗎？嘖嘖嘖，那對母子在孫秀才跟著他那好友發達後，就被趕出家門了，如今孤兒L寡母在鄉下吃苦呢。”
“嘶，這也太絕情了吧！”
孫秀才因著當初割肉救友的‘英雄’事跡，在嶺南很是有名，關注他的百姓不少，如今熱鬨討論，他平時沒被人注意的私事，頓時就暴露了出來。
顧燁見此，立馬跟著百姓們義憤填膺，指著孫秀才鄙視道。
“正所謂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妻兒L陪你度過困境，還為你救友之舉割了血肉，你竟如此對待糟糠，簡直不仁不義，實乃是我輩讀書人之恥！”
因為當年的事情，孫秀才體會到了名聲帶來的利益，早已是個沽名釣譽之人。
這次來參加比賽，也是想趁機再次造勢，繼續吃名聲帶來的紅利，哪裡能夠接受被顧燁當眾說是讀書人之恥？
如此消息傳出，他以後還怎麼混。
“胡說，都是胡說！分明就是那賤婦不守婦道，與人苟合偷情，我才休掉對方的，孫某無愧於心！”
孫秀才趕緊著急辯解，堅決不承認是自己發達拋棄糟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