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經常到獅子的家裡來,這次又多了一隻小獅子,他來看望小妹妹。
杜若愚讓他像對待小時候的師幼陽一樣逗妹妹玩,杜若愚開玩笑地說:“招招,教妹妹說話的任務還是交給你了。”
還沒等王英招答應,師幼陽就在旁邊大聲嚷嚷:“不準!”
杜若愚奇了怪了:“為什麼不準。”
“不準就是不準。”熊孩子凶巴巴地說,然後看了眼王英招就跑掉了。
“嘿。”杜若愚覺得有意思。
這麼小就跟他的獅子爸爸一樣,酸溜溜的。
王英招看了看師嘉月又看了看杜若愚,說:“杜叔叔,我去跟陽陽說。”然後追著師幼陽去了。
杜若愚抱著自己的姑娘,哼了一聲,說:“月月我們不跟臭男孩子一起玩。”
再後來杜若愚和師亦光又要了一個孩子,這次這個孩子姓杜。
還是個男孩,叫杜晨星。
杜媽媽還是很高興的,最起碼這代表著師家的一份心意。隻是這麼多年,他們仍舊瞞著杜媽媽,不讓她知道她的孫子們都是獅子。
家裡這麼多毛絨絨,就算過了這麼多年,杜若愚也年紀漸長,他還是很高興,他很想看幾隻獅子在一起的樣子。
可是師幼陽到了七□□嫌死狗的年紀,死活不願配合,他覺得爸爸在這方麵很幼稚。
杜若愚讓變了身的獅子們排排趴好,師亦光一直都很寵杜若愚,雖然也覺得很無語,還是按照老婆的話照做,杜若愚把杜晨星放到大獅子的背上,小晨星還像一隻奶貓,四肢張開,用爪子在爸爸的背上蹭,師嘉月自發鑽進大獅子的懷裡,占據有利地形,舒舒服服地窩了下來。
隻有師幼陽怎麼也不願意過來。
“太丟人了。”大兒子為杜若愚的毛絨控感覺到羞恥,“好幼稚,傳出去會被王叔叔笑的。”
杜若愚完全不在意:“你王叔叔在招招小的時候也沒少逗弄,小老虎可可愛了。”
師幼陽愣了愣,複述了一遍:“小老虎。”
“是的。”杜若愚說道,“招招小時候又乖又可愛。”
師亦光不願意了:“我的孩子也很可愛啊。”
“好好好,可愛。”杜若愚招呼師幼陽,“快過去。”
師幼陽不情願地變了身,蹲坐在師亦光身側,死活不願跟妹妹一樣貼著父親。
就這樣湊合吧,大獅子和他的三個孩子,四隻獅子在杜若愚的眼裡都是那麼英俊。
杜若愚終於達成所願,美滋滋地給他們拍照留念。
又過了好多年,師家的孩子們越長越大,師幼陽已經上了高中,又皮又倔,到了跟父親們對著乾的年紀。
師亦光這才認識到自己的大兒子被他養得太活潑了,現在已經不服管教了,每天被氣得跳腳。
最氣人的是,師幼陽急起來會變成獅子跟他杠,師亦光一生氣也變身。
於是一大一小對著吼。
“你現在還小,懂個什麼?好好學習才是第一位,其他的再說!”師亦光當了這麼多年公司頭頭,氣勢越來越足,訓人的時候雷霆萬鈞。
可是師幼陽不是公司員工,他的體型還是比父親小一圈,可也是頭健壯的雄獅了,他雖然有點畏懼父親,但是不會示弱的,他說:“不,以後我也要去當警察!”
師亦光要被他氣死了:“警察是那麼好當的嗎?就你這毛毛躁躁的個性?會先被彆人抓到的吧?”
師幼陽急得用爪子拍地:“我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我不管,我就要當警察。”
他已經跟父親無法交流了,撞開書房的門,氣勢洶洶地跑出去。
師亦光也氣得在書房裡走來走去,鬃毛都炸開了,杜若愚熟練地拎著吸塵器走進去,淡定地說:“孩子有什麼想法也可以好好地坐下來溝通,彆生氣了,越氣越掉毛,年紀大了不比年輕的時候了,毛越掉越少。”
師亦光無語地看著他用吸塵器吸地上的鬃毛,說:“師家的長子啊!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還這麼愛玩,還說要去當警察?都是跟王家混多了!”
杜若愚不認同他:“都什麼年代了,還長子繼承?你家還有兩隻呢。”
“是的啊,爸爸。”師嘉月牽著杜晨星從門口探出頭,她剛上初中,已經戴了好幾年的眼鏡。
對於這點杜若愚很痛心,怎麼就把近視遺傳給女兒了呢。
師嘉月抬了抬眼鏡,說:“我和晨星的成績都很好,我們以後幫你管公司,至於哥哥,你就當他基因突變吧。”
杜晨星牽著姐姐手笑,一笑就露出嘴巴邊上的酒窩。
師亦光:“……”
罷了罷了,大概是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路吧。
師幼陽套好了衣服衝出家門,他溜達著去了本市的美術學院,輕車熟路地走進一間畫室裡。
“我就知道你周末肯定在這裡。”
畫室裡隻有一個青年正在畫畫,師幼陽一掃剛才跟父親吵架的低迷,開心地對那個青年說。
那個青年抬起頭來,衝師幼陽笑了笑,說:“你怎麼又跑過來了。”
師幼陽抓了抓頭發,說:“跟老爹吵了一架,心裡煩,來找你玩。”
青年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連笑容都隻是淺淺牽唇,這幅清淺的樣子,誰能想到他現在已經是一隻大猛虎了。
二十二歲的王英招已經本科畢業,仍然選擇在學院裡繼續深造美術。
他不愛說話很沉默,可以專心致誌地研究畫技,王寅一對他一直很放縱,支持他走藝術類的道路。
他們家跟師家不一樣,在招招小時候,王寅一後來的配偶就表示會把所有的愛都留給招招,不會再和王寅一要彆的小孩,所以王英招一直都是獨子。
但他和師幼陽走得很近,童年也不算孤獨。
“你肯定又惹師叔叔生氣了。”王英招看著一身陽□□味的少年說。
師幼陽不屑地哼聲:“我說我要去當警察,他就把我罵了一頓。”
王英招微微愕然,繼而又笑了,說:“你也要當警察?警察很辛苦的。”這點他最清楚了。
“可是警察很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說著,“我想當刑警或者特警。”
王英招含笑不語。
他不會告訴小獅子,他小時還很怕警察呢。
師幼陽知道他話少,主動湊過去,問:“你在畫什麼?”
王英招說:“隨便畫畫。”
師幼陽聽了突然變了身,年輕的獅子走到畫室的中間。
“你這是乾什麼?”王英招被他嚇了一跳。
師幼陽昂著頭,自豪地顯擺說:“那就畫我吧,我的鬃毛又長了好多。”
亞成年的獅子腦袋邊長著一圈鬃毛,顏色很淡也不豐厚,可是配上獅子炯炯有神的眼睛,顯得朝氣蓬勃。
鬃毛是淡金色的,就像朝陽的光芒一樣。
王英招讚許他:“陽陽也長大了呢。”
師幼陽有點臉熱,說:“不許叫我小名。”他找了個地方趴好,擺了個pose,說,“我是個好模特吧?”
王英招重新換了張畫紙,開始素描一頭少年獅子。
獅子趴在那裡看著淡定從容的青年,覺得他畫畫的動作真好看。
這個沉默而英俊的青年是隻老虎呢。
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吧。
獅子亂七八糟地瞎想,漸漸無法再保持偶像的姿勢,頭慢慢地低了下去。
師幼陽睡著了。
王英招又輕輕地笑了。
午後的畫室,他用畫筆將熟睡的獅子印在他的畫紙上,保留了一份珍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