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文武百官打量曲慕淮的眼神越來越詭異,就連上方坐著的女帝曲靖堯都察覺到了異樣。
但是女帝完全沒有往曲慕淮想稱帝的方麵去想,身為她的親生父親,曲慕淮對她一向很好,甚至於有些寵溺。
比起嚴肅的母君,一板一眼的老臣,還有隨時喊打喊殺的皇姨苒親王等人來說,她的父親真的是對她寵愛有加,寬容無比。
曲靖堯畢竟年歲尚幼,這個年紀的孩子,辨彆是非的界限沒有那麼清晰。誰對她表麵上特彆好,誰對她百依百順,總會記得更牢一些。相對的,她也會對對方更加依賴。
自然也沒有意識到曲慕淮這種行為,其實是一種捧殺。
易葭衣才不跟你拐彎抹角玩什麼語言遊戲,趁著現在曲慕淮羽翼未豐,而她剛執行了抗災這等大事回來。這樣的時間段,是最適合將曲慕淮的陰謀暴露於人前。
不然再等幾年,等到曲慕淮安插的人手漸漸滲入朝廷,滲入衢久國上下,到時候想要對付他可是難上加難。
此時就算不能給曲慕淮定罪,就算不能讓所有人相信易葭衣的指證,但是起碼能在百官和女帝心中埋下一個懷疑的種子。
一旦心存疑慮,對曲慕淮的信任自然大打折扣。如此一來,這傳代王以後再想私下耍什麼手段,都會有百雙千雙眼睛盯著他,使得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本王曾經好戰,如今好種田。本王至今連子嗣都不曾生育,更沒有追逐權勢之心。本王又何故要誣陷於你?”
“反觀你傳代王,身為女帝親生父親,不對女帝嚴加管教,卻一向偏寵驕縱。”
“不關心百姓生計,卻夥同大將軍.....嗯,也就是本王。唆使本王四處南征北伐,女帝新即位,正是需要穩固朝堂,安撫天下百姓,鞏固社稷之時。”
“而你,傳代王,卻屢屢主張外出征戰,挑撥本王與項太傅等老臣的關係。如若不是去年本王受重傷休養之時,冷靜下來細細思考,險些就陷入了你傳代王的圈套之中。”
“隻怕長年累月征戰下去,國庫空虛,窮兵黷武,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災禍頻頻爆發,衢久國入不敷出。而你傳代王一手遮天,屆時,本王危矣,衢久國危矣!”
曲慕淮被易葭衣這番長篇大論氣得鼻子都歪了。
這、這蠻子怎麼說的那麼準!完全說到了曲慕淮的心坎上去了,使得曲慕淮不得不懷疑,自己府裡是不是出了什麼奸細!
一時之間,連頭腦一向聰慧的曲慕淮都不知該做何應對,這完全是被易葭衣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是剛賑災歸來在研究抗災功勳的事情嗎,不是在討論黃平的事情嗎,怎麼突然轉到他想謀權篡位上麵來了?
這屠夫蠻子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可惡至極。
慌亂了片刻,曲慕淮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此時文武百官也仍在回味易葭衣所說的話,看似有些荒謬,但仔細想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不過,男子怎麼能做帝君呢?就算有些小部落小國有過這樣的例子,但是他們衢久國可從未有過男子掌權的先例。
如果以後女帝執意要傳位給自己某個有卓越治國領導才能的孫子,到時候也是可以商量的。但絕對不是如同易葭衣所說的這樣,由曲慕淮這樣膽敢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奪走帝位。
此時曲慕淮仍然跪倒在地,他長跪不起,臉上表情憤怒不已。正厲聲嗬斥易葭衣,並且反駁她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