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行人並沒有在彆苑逗留太久,當天傍晚結束宴會後,薛公公就宣布啟程回宮。
諸位大臣們也各回各家。
易葭衣婉拒了趙延青相送的提議,獨自離開。
現場還有其他人,趙延青也不好勉強。他神色陰鬱地看著易葭衣的背影,腦中不知在想什麼。
孟府位於皇城西北麵,這一片是皇城的富人區之一。孟府麵積不算大,在其中並不顯眼。
此時孟府隻有孟芹的生母楊氏,幾年前孟慶德去世之後沒多久,孟芹的祖母也重病去世。
之後又過了幾年,在得知孟芹進宮被封了官位,楊氏竟直接暈了過去。
自那之後,楊氏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
大夫說是憂思過重,心中積鬱已久,若是不能排解,隻怕難以治愈。
易葭衣知道,楊氏這是擔憂小女兒,擔心她要一輩子扮做男人。
擔心她一人負起孟家重擔,擔心她需要一直吃藥來維持沙啞的嗓子,擔心她為了孟家而將自己永遠禁錮於宮廷畫師這個牢籠之中。
孟芹的三個姐姐也都知道孟芹的身份。
在她父親去世之後,楊氏以為孟芹不用再遮遮掩掩,便在將這件事告訴了另外三個女兒。
三個姐姐在驚訝之後冷靜下來,都是非常心疼這個妹妹。
她們也想了各種辦法,讓孟芹能夠以女孩的身份留在孟家。
可是這一切在孟芹進宮之後就再也無法改變。
上一世孟芹被處斬,孟家被連累,財產全部被充公。
雖然她的三個姐姐因為早已嫁為人婦而幸免於難,但是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娘家做為支撐,想必以後的日子會比從前艱難許多。
一路整理著這些記憶,易葭衣回到了孟家。
得知易葭衣回來,楊氏便出來迎接。
“芹兒!”還未走近,楊氏的呼喚就傳來了。
易葭衣急忙快走幾步迎了上去。
“母親!”
走到楊氏身邊,易葭衣握住她的雙手。
冰涼,柔弱無骨,這是易葭衣對楊氏雙手的第一感覺。
低頭看過去,楊氏的皮膚蒼白,甚至能看見她手上青色的血管。
因為從小當做男孩撫養,孟芹的騎射武藝都由專門的老師輔導,她的個頭比三個姐姐都要高。
易葭衣狀似無意地為母親把脈,果然如記憶中那般,楊氏氣血兩虛、心裡鬱結,容易心悸氣短、胸悶頭暈。
並且她免疫力低下,容易患病,卻需要更多時間才能治愈。
“芹兒,你辛苦了,娘準備了晚餐,一直在等你回來。”
易葭衣點點頭,握著母親的手,一同向飯廳走去。
楊氏的身體一直都有請專門的大夫來調理,可是她壓力太大,心病太重,這必須要她自己調節。
在飯桌上,楊氏一直在問易葭衣,今天過得如何,累不累,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就是一個平常的擔心女兒的母親,將關懷都放在絮絮叨叨的交流中,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
易葭衣扮做乖巧女兒,沒有一點不耐煩,一一回答,時不時還說些有意思的話,逗得楊氏忍不住發笑。
“芹兒,看到你開心,娘就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