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旗幟上飄零的腦袋早已經腫脹不堪,腐爛生蟲。
看守頭顱的士兵人數卻是最少的,艮夏國人民最看重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卻一文不值。
這一小隊很快得手,發出了信號。是學鳥的叫聲,三短一長。
易葭衣小隊的人最多,也是最早找到俘虜的,可是他們遲遲沒有完成任務。
這是一條巷子,裡麵塞滿了馬車,上麵的籠子中裝著擁擠在一起的俘虜。
易葭衣等人悄然接近,將巷子兩頭的甲郎國士兵全部殺掉。隨意掩蓋了一下血跡,就像是他們仍然在睡覺。
在這一群俘虜中,易葭衣一個個看過去,竟然真的找到了魯阿萬。可是他的情況很不好,似乎得了病。他緊閉著眼睛,這樣的季節竟然在冒虛汗。
易葭衣拿出偷來的鑰匙,打開了裝著魯阿萬的籠子。
同時也驚醒了其他人。
“噓.....”易葭衣見到醒來的人,立刻對著他們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
能被甲郎國俘虜來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他們比一般人要懂得更多,很快就明白了眼前這一隊人是來解救自己的。
但是有些人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嚶嚶的啜泣聲,她們儘量壓低聲音,肩膀卻忍不住在聳動。
易葭衣看過去,這些俘虜中的女性,基本上都衣衫不整,形容枯槁,有些甚至還有被抽打過的傷痕。
她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她此時卻不能安慰這些遭遇了痛苦經曆的女人。
易葭衣小聲問道,“誰是石德懷將軍的家屬?”
眾人齊齊朝著一個籠子看過去。
有艮夏國的精兵走過去,細問之下才知道,石將軍的家人隻剩下四五個了。除了他的親生母親之外,其他直係親人全都命喪敵手。
就連石將軍的小兒子都在路上被殘忍殺害,是為斬草除根。
年輕一輩的人之中,隻剩下石將軍的一個十歲的侄子。他坐在籠子裡,雙手抱膝,透過臟汙打結的頭發,看向了外麵的人。
十歲的孩子卻已經懂得了收斂情緒,他緊抿嘴唇,強忍著眼淚,將憤怒和複仇的火焰都隱藏在鳩形鵠麵的皮囊之下。
易葭衣他們一共五十人,可是俘虜最多隻能帶走三十個。
前開路,末斷後,前後的精兵都不能帶人。
於是帶走哪些人,成了他們此時思考的重點。
石將軍的家人要全部帶走,易葭衣要帶著魯阿萬。
剩下的名額不多。
其中大多數女子,都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意誌,她們反倒是希望這些人能給自己一個痛快。
重病難愈的,被打斷手腳的,身體太過孱弱的,便隻能優先放棄。
所剩時間不多,就算再難以抉擇,他們也很快決定了要帶走的人。
易葭衣抱著石將軍的侄子,後麵還背著魯阿萬,和其餘隊友一同貼著牆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