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重陽宮,見馬鈺正在打坐,孫不二於是就臉色凝重的坐在旁邊,把剛才見到李莫愁的事情說了一遍。
馬鈺本來臉色凝重,聽到最後竟然麵色變得和善起來:“如此來說,倒也是一件好事了。李姑娘畢竟是古墓門人,若是能改過自新,我們應該開心才是。”
孫不二聞言眉頭一挑:“師兄,我豈能不知道李莫愁若是改過之後,自然是好事。但是,那些被她殺過的人怎麼辦?他們的家人豈能善罷甘休?”
“李莫愁若是接著心狠手辣,那些人畏懼李莫愁,自然會躲起來不敢露頭,卻也算是救了他們的性命。”
“可李莫愁若是與人為善,那些人定然會跳出來,找李莫愁報仇的。”
馬鈺聞言深深歎息,表情很是無奈。
人就是這樣,敵人太凶狠了,就會畏懼不已,隻能背後呲牙。若是敵人忽然溫和起來,那他們就會跳起來興風作浪,覺得對方好欺負。
就像是朱元璋手中的刀,殺的再狠,彼輩也隻敢私底下陰謀詭計。可朱元璋的後人放下了刀,那彼輩就跳出來,耀武揚威。
世界上的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馬鈺開口反而說起了一件陳年往事:“當年師弟因為賭約,讓江南七怪前往大漠十幾年,我就勸過他認輸,可他卻寧死不願意。”
“為了自己一點可憐的江湖名聲,連累江南七怪兄弟吹風沙十幾年,師妹覺得這合適嗎?”
“為兄私下傳授郭靖全真心法,就是為兄知道,在江南七怪前往大漠的那一刻,師弟他就已經輸的一塌糊塗了。更何況,若非是師弟隻顧名聲,郭楊兩家又豈能有如此遭遇?”
“哎,你們當年勸說李莫愁放下屠刀,今日也就應該勸說那些人同樣放下仇恨。師妹,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行。我會親書一封送往郭靖,讓他勸說大小武兩個孩子。”
“若是這倆孩子不聽,那說明當年他爹娘被李莫愁打死打傷,都是應該的事情。”
“須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孫不二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卻聽馬鈺嘿嘿笑了兩聲,低聲說道:“莫要說什麼李莫愁殺人如麻,她殺的那些人,有幾個是普通百姓?”
“但凡學了武功的,手中誰又沒有點無辜之人的鮮血?就連我們那師弟,害的郭楊兩家家破人亡,他心中可有悔恨?
若非他是全真教的弟子,師傅的徒弟,定然會有人打抱不平,找他麻煩,問他是非的。
我全真教如今家大業大,良田萬頃,又是怎麼來的?”
“師妹,忘記了當年師傅招兵抵抗金國,被那些坐地大戶,各地豪門羞辱的事情了嗎?如今我全真教,也與當年那些羞辱師傅的人,沒有什麼區彆了。”
“人世間的是是非非,對對錯錯,豈是那麼容易分辨的。師妹,為兄不下山,就是不想看這些東西罷了。”…。。
“相比李莫愁,我等才是最該死的那個。隻是,為兄明知道這些,卻也不能去改變什麼,為兄不能讓全真教敗在為兄的手中啊。”
孫不二躬身行禮,目光慚愧的看了眼馬鈺。
全真七子,唯有馬鈺常年不下山,而一旦下山,做的事情定然是為師兄弟擦屁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