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深等的就是劉建德這句話。
“老先生,你說的沒錯。”
“滾滾紅塵,想要站穩腳跟已經是千難萬險,若是再想出人頭地,談何容易?”
“縱然如曹雪芹家,父親曹頫江寧織造,榮華富貴可謂是榮華一時。”
“可到頭來什麼下場呢?”
“曹雪芹在書中所寫,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不瞞老先生,以前我是真不明白,總感覺這曹雪芹是不是在故意賣弄自己的文采。”
“好讓紅樓這本書能多一點人看,他就能多賺點錢。”
“現如今,隨著我有了家室,女兒也漸漸長大。”
“我慢慢體會到了曹雪芹所說的這句話。”
李景深說完,話鋒一轉。
“老先生,您說這活一世,什麼最重要?”
劉建德沒想到李景深會忽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一時間,劉建德也愣了神。
他這輩子到現在,小時候是滬上的公子哥,錦衣玉食什麼沒見過?
年輕的時候也曾在大世界裡喝過酒。
那什麼洋女人,大夏國女人。
年輕時候也不是沒有風流過。
但最終呢?
不還是在花甲之年在這紅雲村當個老叟?
是啊,這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見他不說話,李景深心中暗叫機會正好。
李景深故意聊到這個話題,就是為了讓劉建德去思考人生的意義。
然後逼迫他鬆口自己女兒的事情。
有點無恥,但不多!
“老先生,我當時接到調令回城的時候,心裡其實掙紮了一個晚上。”
“一邊是前途,一邊是家小。”
“那天晚上我記得,大過年的,外麵飄著茫茫大雪。”
“我媳婦就抱著孩子,在外麵一言不發。”
“而我則是坐在屋內抽著煙。”
“我媳婦說,隻要我要回城,她馬上與我離婚,絕對不阻攔,不耽誤我去奔前程。”
“那時候的我,心中要說沒有想過離婚是假的。”李景深一邊說,一邊眼睛看向外麵。
那個方向是小溪村的方向。
劉建德也被李景深說的話所感染,並沒有打擾他。
隻是安靜的喝著茶,聽他訴說著自己的事情。
而李景深則是繼續說道:“那一晚,我心煩意亂。”
“無意間看到桌上的紅樓,我也不知道為何,再次翻開看了看。”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老先生,也是因為那一刻,我決定留下來不回城了。”
“您可知道為何?”李景深看向劉建德。
後者搖搖頭。
“那是因為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
“您說人這一輩子,什麼最寶貴?”
“容貌?才華?金錢亦或者是權勢?”
“實則都不然,人這一輩子啊,最重要的就是你身邊的是什麼人。”
“我當時拋棄家小,回城以後,以我的能力,我敢說絕對可以有大好前程。”
“而且我家裡已經給我找好關係,送我出國留學。”
“可問題是,就算我奔了那大好的前程,身邊的人已經物是人非,那還有什麼意思?”
“富貴如曹家,也不過就是過眼雲煙如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