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騰~~
曠野上一束微弱的燈光伴隨著拖拉機的響聲,緩緩的在土路上前進,時而還會因為路麵不平坦,造成燈光仰俯。林裡百無聊賴的看著天空中的繁星,心境格外的寧靜。
一陣風吹過,幾人都不由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你們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啪!!
“你乾嘛打我啊!怪疼的。”
“讓你胡咧咧,啥神啊鬼啊的,朗朗乾坤還反了他了。”
大褲襠謹慎的扭頭四處看了看,竟然沒有反駁成虎。他也怕啊!這大半夜的,關鍵是還說錯了話,把這個趕夜路的小隊伍弄的氣氛挺凝重的。
“咳咳~~我屁股跨的有點兒麻木了,還是去後鬥上麵坐一會兒吧!”
“大口袋走了,平衡被打破了。彆影響到成虎你開車了,我也走了啊!”
“大”家兄弟相繼跳到了後鬥上,讓被擠在中間,身上暖暖的成虎突然感覺身上有點兒涼颼颼的。一陣風吹過,那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一想到以往聽的那些睡前鬼故事,成虎也開始不自主的關注起了四周的黑夜。話說家裡大人一點兒事兒也不懂,為什麼非要講鬼故事嚇唬小孩子呢!看,後遺症這不就出來了嘛!
相比成虎的悲催,後鬥的林裡就不一樣了。躺在草堆裡麵暖和的很,風吹過來也有馬槽擋著,這會兒正舒服著呢!兩側就湊過來兩個家夥充當起了人肉護墊給左右擋風,心情更加美麗了。
噌噌噌~~
耳邊兩側傳來摸索衣服的聲音,林裡抬起頭看了看,見兩人都在用力揉著撅起來朝上的半拉屁股,就知道這倆撲街屁股真的麻木了。而且躺的位置還挺講究。
“你倆也真是的,屁股麻了還堅持坐在前麵。話說坐前麵有那麼好嘛!我開拖拉機都開的有些膩歪了。哪有躺在後麵來的爽快啊!”
“嘿嘿,林裡哥,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們才坐過幾次拖拉機啊!還遠遠沒到膩味的時候呢!”
“嗬嗬,雖然很想開小吉普,但是拖拉機也是車啊!那就不是驢車能比的好吧!要是以後我能當上拖拉機手,估計睡覺都會笑醒的。”
“你那是笑醒的嘛!明明是你家婆娘把你喊起來加班兒的。”
“加班兒?大半夜的起來加什麼班兒啊!種田也不用大半夜的起來啊!”
“嘿嘿,白天的時候孩子們都醒著呢!家裡也是人來人往的,啥事兒也乾不了。想偷偷摸摸做點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自然要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加班兒啊!”
曖昧的笑容給話語加了點兒色彩上去,大口袋也明白了過來。三人在後麵你來我往,打鬨成了一團。
成虎一個人在前麵脖子伸的老長,盯著昏暗車燈照出來的一條模糊道路,小心翼翼的操控著車把。時而鬆緊油門兒。聽到身後的打鬨聲,不由理解了林裡剛才說的開車開到膩歪的意思。這司機乾的久了,真的是很不爽啊!人家在後麵玩兒鬨,他在前麵受罪。不公平。
天空中緩緩飄下來點點白色物質,掉到了成虎臉上,吸熱後瞬間融化變成了一個小水滴。成虎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臉頰,手指撚著搓了搓,又一點雪沫子掉到了臉上。
抬頭看天,隻見稀疏的碎雪如同米粒般簌簌下落。又下雪了。
“哎!彆打鬨了。下雪了。”
在車鬥後麵未分勝負,擰成了麻花兒,扭打的已經脫力的三人正僵持著。聽到成虎在前麵的喊聲,立馬停下來看向了天空。黑黢黢的天空中,剛才的點點星光早已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黑的看不清楚的烏雲,以及那簌簌下落,偶爾掉到臉上的雪沫子。
“哎?下雪了?哇~我說怎麼沒有剛才冷了。原來是下雪了啊!哈哈哈~~”
這會兒大家也沒有了打鬨的心思,一個個的都爬起來伸手在空中等著接一點兒雪花下來玩耍。但雪才剛剛開始下,暫時還很難接到。
“你們趕緊過來一個人和我看著前麵的路,按照咱們現在的速度,最少也得半個小時才能回去。要是被大雪留在半道兒上可就糟了。路麵凍的那麼結實,會很滑的。”
“成虎,不就半個小時嗎?路這麼熟悉,慢慢的開吧!讓咱也過一把雪中坐車的癮頭。又不是下雨,還能濕了衣服咋的。”
“哈哈,路滑就滑點兒唄!大不了到時候一起下去推車。咱四個大後生,還搬不動這麼個手扶拖拉機怎麼的。”
說到這裡,“大”家兄弟有點兒耐不住寂寞,乾脆撲通一下就跳下了車,開始在燈光照射的範圍四處遊蕩了起來。不時還撿起一塊兒土坷垃漫無目的的四處亂丟。看起來像是二杆子似的。
“你倆可彆亂來,誰知道暗處有啥,萬一衝撞了什麼東西就不好了。”
在農村,晚上在戶外撒尿,隻要不是在廁所,事前一般都會出聲提醒一下未知的存在,以免衝撞了人家帶來不好的運勢。當然,那應該是妥妥的迷信,但重要的是心理層麵的那一關過去了。求個心安而已。
大口袋撇撇嘴不聽成虎的警告,為了表現自己的選擇,直接從路邊兒的田埂上搬起來一大塊兒凍的板結結實的地皮,原地轉了幾圈兒後,像扔飛盤似的就甩進了黑暗中。
撲啦啦~~咕咕咕~~
地皮落地後傳來一聲響動。像是李清照誤入藕花深處似的,一陣伴隨著撲啦啦和叫聲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成虎一個急刹,一邊兒掛空檔一邊兒跳下車,將車頭來了個乾坤大挪移,挪過去對準了聲音的來源。
其他幾人也被黑暗中的聲響吸引,尤其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的大口袋,這會兒正擦著汗水盯著那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