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欽垂眸,沉默,她說害怕?聲音還在顫抖。
“朕有那麼嚇人?”宗欽摸摸自己的臉,他並非什麼喜怒不定、濫殺無辜的昏君,她為何要怕?
薑晗低著頭,看著自己緊緊絞在一起的手,手帕已經被汗濕了,她抿嘴,稍後又搖搖頭,“皇上不嚇人。”嚇人的是有生殺予奪的皇帝。
果然女子的心思複雜,宗欽伸手,薑晗小心翼翼的將手放上去,“朕是個是非分明之人,並非暴戾恣睢之君。”
也罷,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對皇宮沒有了解,對皇帝也沒有了解,聽得都是坊間蜚語,害怕也是常事。
宗欽能感受到,薑晗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他輕輕握住,笑道:“朕聽你哥哥說你,自小活潑可愛,幼時最愛在跟在他身後,去各種市集玩耍,日後在宮裡,也不必這般謹慎小心,朕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
“嗯。”薑晗嗯了一聲,宗欽不是吃人的老虎,卻比老虎更可怕,老虎是猛獸,可宗欽是皇帝。
是這封建時代最大的封建主。
宗欽捏捏薑晗的手,“教坊司裡也能聽曲、聽戲、看雜耍表演,你若是喜歡,儘管召了他們來給你消遣。”
薑晗微微抬頭,眼眶微微泛紅,帶著晶瑩的光澤。
宗欽憐愛的摸了摸薑晗的臉,膚若凝脂當如是。
長夜漫漫,宗欽在完事後照樣回了他的紫宸殿,薑晗睜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帳頂,她覺得宗欽一定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她。
宗欽不是什麼癡迷情愛之人,她這幾天也聽了不少的消息。
生了五皇子的鄭芳儀,原來是一個民女,後來還是王爺的宗欽,偶然遇到,見其貌美,納入王府,一路升做側妃。
後來登基後,又冊封為從二品芳儀,若不是沈惠妃橫空出世,這鄭芳儀怕還是宗欽的掌中珍寶。
如今看,鄭芳儀已然是頹勢,生了皇子也未再晉升,皇上應是將鄭芳儀拋之腦後。
這樣的皇帝,怎麼能信?
薑晗從不做我是皇帝真愛的春秋大夢,那不僅不真實,還很恐怖。
她身上有什麼是能讓皇上圖謀的?
薑晗不知道。
若是薑暉,那必定不可能,薑暉忠於皇帝,換自己前程,不會因為她改變。
隻恨自己以前懶散,沒有多讀書,如今連腦子都不夠靈光。
第二日,宗欽去了沈惠妃的福寧殿,這一去又是三天。
沈惠妃笑逐顏開,剜了幾眼隔壁之後,心情舒暢,又約著幾個嬪妃一起賞花吃酒。
接著就是親蠶禮,宗欽沒有空,跟著皇後一起,忙著祭祀。
薑晗整日窩在寶慈殿裡,清蘭幾個看不下去,勸著她出門散散步,去禦花園裡轉轉也好。
她畢竟也不是個完全的宅女,也沒有手機電腦這些電子設備,光靠看書寫字這些,也不能打發整天的時光。
還是走出來寶慈殿的大門。
去了花園轉轉,走累了,找了個涼亭坐下,便聽見不遠處傳來咿咿呀呀的婉轉纏綿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