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晗得宗欽召見,隻好放了手裡的書,跟著一起去了文德殿。
宗欽的禦書房。
用來批改折子的主要地方。
“來了,過來坐下說話。”宗欽頭也沒抬,聽見這邊有輕微響動,猜到是薑晗過來。
薑晗請安:“皇上聖安。”宗欽換下龍袍,一身玄色銀色暗紋到常服,頭上的玉冠邊還簪著一支粉白色的芍藥。
原來宗欽也逃脫不了現在的審美。
那這樣也可以遇見等幾年,宗欽的年紀上去了,也必定是要跟大家統一,腆著個將軍肚。
一想到這裡,薑晗就瞬間沒了剛才那欣賞的眼神。
果然,隻有在花期的時候,才是最好的。
宗欽低著頭,沒有看見薑晗眼裡的變化,他專注看著自己手裡的這一副即將寫完的字。
“你哥哥說你字寫得不錯,來寫兩個字給朕瞧瞧。”宗欽停下最後一筆,對著薑晗道。
薑晗上前兩步,站在剛才的宗欽的位置,拿起筆架上的紫毫,蘸上墨汁,瀟灑肆意幾筆,雋逸靈秀的幾個字就出來了。
宗欽站在一邊,看著,“你這字寫的自由,跟你一點也不像。”實在是她太過內斂,這才像似他之前見過那放浪形骸的薑十九娘子。
“皇上,宮中規矩,臣妾實在不敢違背。”喜歡你的時候,什麼時候好的,等到以後,那就是一筆又一筆的賬。
不過她也要試探一下,不然這宗欽推她到我這風口浪尖的,她要是還那樣,隻怕後邊的事也是無窮的麻煩。
欺軟怕硬是人類的本性。
宗欽意外,盯著薑晗看了兩秒,不過眼裡倒是有點驚喜。
“你乖一點,朕哪裡舍得叫你受人欺負。”宗欽覺得要是她能乖乖的,那他還是能多去看看他的。
薑晗放下筆,側過身,仰頭,眨眨眼,“皇上,什麼是乖?”這種定義太主觀了,她覺得宗欽說的太容易,反而要求更多。
宗欽抬起她的下頜,淺淺的印上去,鼻尖氣息相交,“現在就很乖。”說出來有什麼意思,還是要自己去猜才是。
紫宸殿裡,薑晗又住了兩天,湊齊了九天,再住下去,她怕自己出去就遇到危險。
幸好皇後的請安又開始了。
坤寧殿裡,換了新的紫檀木玫瑰椅。
薑晗坐在原來的位置,已經能夠坦然的麵對這些四麵八方來的眼神。
沈惠妃、康嬪、容嬪都在禁足,薑晗跟對麵的任淑妃視線相撞,又悄悄移開。
皇後對薑晗這幾日的受寵有了新的認識,她越發的想要湊成她家跟薑暉的婚事。
薑暉日後的前程,必定是陛下的肱骨之臣,這樣的人若是放棄,實在可惜。
周順儀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裝鵪鶉,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皇後問道:“淑妃你的腰傷如何了?”淑妃說是傷了腰,可是看著又不太像。
任淑妃回道:“還是老樣子,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她這腰是舊傷,小時候跟著哥哥一起練武的時候留下的,一到天氣變化的時候就疼。
尤其是雨天跟雪天。
隻是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皇後關切的眼神在任淑妃的身上掃了一眼,“本宮記得太醫院的明太醫擅長這個,叫他過去給你瞧瞧,可彆落下什麼病根就不好了。”
“是,多謝皇後娘娘關心。”任淑妃道謝,明太醫跟皇後的關係親近,是皇後的人。這叫他過來,什麼心思,任淑妃是知道的。
如今皇上那邊,是越來越多的想法了。
沈惠妃這一回受罰,她可不認為是受珍珠牽連,沈惠妃聰慧,哪裡會被人耍,隻不過是將計就計。
宮中的水,隨著皇子越來越多,反而是越來越深了。
皇後對任淑妃這樣客氣的態度習慣了,任淑妃是拉不攏的,隻是她也不會看著任淑妃去其他的地方。
皇後又說了不少其它的話,隻是沒有留下薑晗單獨說話。
周順儀留在坤寧殿的時候,心裡很不情願。
“皇後娘娘。”周順儀不想留在這裡,可是又不得不留在這裡,誰都知道,她是皇後的人。
還是皇後的同族妹妹。
是皇後跟家裡要求她入得宮,她如今也在宮裡了。
“這裡有個方子,你拿回去吃著,你年紀也不小了,抓緊時間生個皇子,我也好幫你往上走一走,日後也有個好結果。”皇後的話說的溫柔,可卻是不容周順儀拒絕的姿態。
周順儀是真的聽話,可她入宮五年了,也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周順儀溫順的接過皇後遞來的藥方子,這不是第一回了,她是皇後的試藥人。
皇後給的房方子都是坐胎藥,都是她從民間搜尋來的各種各樣的有效坐胎神藥。
皇後見她臉色無異,又道:“薑婉儀愛去後苑玩耍,那裡離你也近,你也彆天天窩在殿裡,也出去多走動一下。”
她那裡離得近,跟薑氏年紀也相仿,這樣的機會要把握住才是。
周順儀點頭,“是,臣妾記住了。”她不過是皇後的工具,她能拒絕嗎?
不能的,皇後要她做什麼,她就得去。
皇後又道:“你脾氣溫順,薑氏的脾氣也溫和,你們倆個人,年紀又差不了幾歲,在一起也有話說,而且她也喜歡讀書,你們在一起也有話說。”她都說得這般直白了,若是她還不能懂,那真的就是故意的了。
周順儀乖順道:“臣妾知道,一定跟薑婉儀好好相處。”皇後想要她的妹妹嫁給薑婉儀的哥哥,隻是感覺這個不是很順利。
她想起皇後的妹妹,又歎息自己的境遇,她如今,在這宮裡,怕是一輩子也難見到自己的親姐姐了,她早早就被那個老頭,給嫁到了外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