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先去赴皇後的約之前,薑晗被宗欽叫去了紫宸殿。
一輪彎月,垂於屋簷之上。
薑晗凍成個傻子,抱著手爐,穿著鬥篷,瑟縮的站在廊下,看著賞月的宗欽。
心裡直呼好家夥,這皇帝看來是病得不輕啊!
薑晗呼出去的氣,在昏黃的燭燈下,能隱約的看見白色的細霧。
往日裡好看的眉眼,耷拉下來,垂著頭,實在不知道宗欽在發哪門子瘋。
若不是宗欽也站在這裡,她還以為自己是犯了什麼錯誤,在這裡受罰呢。
後邊站著的楊彥悄悄摸摸的搓起了手,這大冬天的,天寒地凍的,大半夜的,不睡覺,要賞月。
陛下是怎麼想的。
宗欽倒是不覺得冷,側過頭,對著薑晗道:“素月分輝,明河共影。”
薑晗愣了愣,下意識接話:“表裡俱澄澈。”說罷,又覺得有病一樣,這個時候,念什麼詞。
中秋早就過了好久了,這月圓賞月倒是正常,這弦月有什麼好看的。
宗欽負手站在前方,看著這並不十分清澈的月亮,羸弱的光芒,看起來有些暗淡。
薑晗不知道宗欽在搞什麼,隻能這樣傻站在這裡,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宗欽開口,又低下頭,躲避寒風的觸碰。
“朕聽說你給倩美人送了不少的東西過去?”宗欽突然來了一句。
薑晗回道:“是,之前倩美人送了臣妾不少的東西,臣妾跟倩美人關係不錯,這倩美人如今懷孕,臣妾也不好去打擾,隻能送一些東西聊表心意。”
去見孕婦,這倩美人本來身體就不好,要多多的休養,她過去不是好,是給人添麻煩。
宗欽:“你倒是心善,隻是若是倩美人有龐的心思,你又當如何?”
薑晗覺得宗欽真的有毛病,他這不就是直接跟她說,這倩美人心思不純。
他這是在乾什麼?
破壞後宮的和諧共處,他不是應該促成後宮的和諧友好生活的。
“臣妾覺得,與其擔心以後,不如就看現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以後,何必在未來的時間上耗費太多精力。
她都是不確定的未來,這倩美人日後若是改了,那也是正常的。
人就沒有一成不變的。
宗欽笑了笑,沒有出聲,他的嘴角微微的往上揚了一個弧度。
“你哥哥寫信來說,他下個月就班師回朝了。”宗欽又換了一個話題。
薑晗上次已經聽過了,這一回倒是沒有什麼激動的心情。
“嗯。”薑晗的手攏了攏手爐,呼出一口白煙來,又道:“皇上,哥哥是打了勝仗嗎?”
這也相當於明知故問了,薑晗實在是不想在這大冷天的,站在外邊跟宗欽聊天。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凍死在這裡了。
宗欽點點頭,“是,日後你哥哥就是侯爺了。”薑暉的爵位已經定下了,連宅子他都給薑暉選好了,隻等他回來,這封賞便要落實。
薑晗打了個哈欠,實在有點遭不住了,眼睛裡已經有點含著淚光了。
宗欽終於是拋出了一個今天的重磅問題,“乞塔求親,你說朕該不該同意?”
薑晗的瞌睡一下就醒了,這樣重磅的消息,薑晗腦子裡想的第一個人,竟然是皇後。
難怪皇後要請她吃茶,真的是有事。
不過宗欽問這個問題也很是奇怪,這要不要出降公主,又不是她能決定的,這個事情來問她,也不知道宗欽要試探些什麼。
“皇上,這事,臣妾不了解,就不多說了。”薑晗道,這都打了勝仗,和親做什麼。
兩邦之好,用一個公主就可以了。
騙鬼呢。
宗欽轉過身來,靠在柱子上,俯視著薑晗,“朕想聽你的真話。”他想知道薑氏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薑晗眉心緊蹙,“皇上...”喊了一聲後,見宗欽雙手抱胸斜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薑晗無奈的扯扯嘴角,然後道:“皇上,臣妾覺得乞塔既然是戰敗,那就不應該求娶公主,而是應該向大景納貢。”
說完之後,她又悄悄地打量著宗欽的神情。
宗欽跟先帝時期不一樣,宗欽登基之後,對後宮的限製尤為突出,這皇後都不能說起議論朝政之事,宗欽來問她,不論是什麼意思,可都是叫薑晗心裡害怕。
“嗯,夜深了,早點休息吧。”宗欽說著又拉著薑晗的手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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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嬪禁足在自己的殿中,康嬪也剛剛解了禁足不久,過來看容嬪。
倆人關係本就不錯,這一段時間不見,倆人聊得熱火朝天的。
康嬪安慰道:“惠妃脾氣本就是這樣,這一回你也算是倒黴,以後多注意一些就是。”沈惠妃這一回竟然這般,容嬪的心裡肯定是不爽的。
若是照著宮裡的規矩來,這兩個孩子玩耍出了事,肯定是找照顧的人,當時惠妃跟容嬪都在場,也都清楚這個事情的經過,可這一回容嬪受罰,也確實有些過了。
小孩子打打鬨鬨的很正常,可是這惠妃明顯是將這罪全部歸咎到了容嬪身上。
那邊惠妃晚上就後悔了,連夜叫了人給容嬪送了東西過來,還又說了不少的好話,隻是容嬪那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容嬪勉強的笑笑,“康姐姐,這事已經過去了,就不提了。”她現在是看清楚了惠妃,知道她也不是什麼好人了。
隻要惠妃一句話,她也不會被禁足,也不會直接跟四皇子受傷聯係在一起,隻是惠妃沒有說,一個字也沒有說。
這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再送了東西過來有什麼意思,沒有用的。
四公主在福寧殿裡哭得肝腸寸斷的時候,惠妃還說她吵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