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晗顫抖的合上睫毛,企圖遮擋宗欽的視線。
“睜眼!”宗欽捏著薑晗下頜的手用了兩分的力,她委屈什麼?壓抑恐懼什麼?是他還是?
薑晗的呼吸變得急促,在宗欽的低嗬下,又慢慢的睜開眼睛,烏眸帶著晶瑩的光澤,眼眶也微微的泛紅,身體也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點。
站在一邊的魏常安,低著頭躬著腰悄無聲息的從屋裡退了出來。
陛下動氣了。
魏常安在心裡腹誹,薑賢妃也是個人物,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能叫陛下真動了氣。陛下一向是移氣養體,平日裡看起來生氣,不過也是做做樣子,今日倒是真的。
清蘭見魏常安出來了,忙要掀開簾子進去看看,魏常安那蒼白沒有血色的手覆在清蘭的手背上,嗓音陰柔,“清蘭姑娘,陛下有事跟賢妃商量。”說著帶著清蘭等一乾人等退到了屋外的廊下。
清蘭的手背感覺一陣冰涼刺骨,仿佛是蛇覆在手上,打了個冷顫,渾身冒雞皮疙瘩。
魏總管看起來比楊總管越發陰沉,尤其是那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狹長的丹鳳眼配著那一張鮮紅的唇,總是叫她無端的想起一些麵相不好的人來。
清蘭扯出一個微笑,“謝謝魏總管提醒。”
四月的春風如薰,帶著花草的香韻,寶慈殿的後院裡有一棵去年新栽種的杏花,如今花苞已經攀上了枝頭,頂端的已經顫顫的順著春風綻開。
清蘭抬頭望去,幾朵粉色的杏花已經矗立在枝頭。
‘小樓一夜聽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這句詩還是昨日娘娘說的,沒想一夜之間,杏花果真開了。
薑晗渾身僵硬,不敢反抗宗欽,她猜是不是自己剛剛說了六皇子的話,所以惹得宗欽不悅。
咬著唇,又給自己緩一口氣,怯聲道:“皇上,臣妾知錯,臣妾不該對六皇子的事指手畫腳。還請皇上恕罪。”明知道這樣的話不能說,她剛剛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就是說了。
倩美人母子分離實在可憐,可她也做不得什麼。
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要去可憐彆人。
宗欽見她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在生什麼氣,或者是她隻是聰明的選擇了忽略了他要問的問題,冷聲道:“朕問你,你在委屈什麼?你在恐懼什麼?”他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宗欽自認對薑晗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討好他的事,她永遠都是隻做一半,另一半隨心所欲的。哄他的時候,也是常常的不走心。
他也並沒有因這些事冷待她半分。
如今她看他卻越發的離譜,從冷漠疏離,到如今的懼怕。
“臣妾....臣妾,”薑晗的牙齒打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宗欽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太過駭人,幽深沒有情緒的黑眸,漠然的神情,看她的時候,眼裡沒有一絲的溫度,仿佛她是件東西,跟旁邊架子上的花瓶、擺件一樣,隻是放在那裡,隻是存在。
宗欽掐著薑晗的下頜,又用了三分的力,薑晗如玉一般的肌膚立刻泛起兩道紅痕,“朕問你話!”
他今日的心情本來很好的,可薑晗這個樣子,他總是覺得自己心裡不暢快。
她對所有的事情都很關心,唯獨隻有他。
她對他的事情,任何的事情都是漠不關心的,一直是冷眼旁觀,永遠是那樣的冷靜的站在一旁,看著他,仿佛是在看一個跟她毫不相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