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坤聽說市局羅局長點了他的名,回想起自己剛剛跟魏副廳長通話時,罵了他一句“狗屁親戚”,還疾言厲色地訓斥了他一頓,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用失神的眼光看著顧成飛,呆愣了好一陣才說:“陸濤那小子太壞了,他隻說魏副廳長是他的表叔,卻不告訴我魏副廳長的真實身份,這不明顯是坑我嗎?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以為他在省城的後台和靠山就隻有陳副書記的女兒,所以在跟魏副廳長通電話時,我的語氣和態度都不大好,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顧成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杜坤,你也不用太擔憂。你不就是對魏副廳長態度不好嗎?這又不是什麼違紀違法的問題,他作為省廳領導,總不至於為了下屬對他不恭敬就上綱上線要處分你吧!”
李杜坤“嗯”了一聲,心不在焉地與顧成飛聊了幾句後,借口要去買包煙,匆匆走出辦公室,跑到分局大院外麵的一個小賣部,買了兩包“和天下”香煙揣進袋子裡,然後心急火燎地返回到審訊陸濤的房間,見陸濤仍在“閉目養神”,便對那個看守他的民警說:“小張,你給陸濤打開手銬,給他泡一杯茶進來。”
那個民警依言把陸濤的手銬打開,並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很懂事地離開了審訊室,並順手把門帶關。
李杜坤見陸濤被打開手銬後,正在愜意地伸懶腰,便指指他麵前的茶杯,含笑說:“小陸,請喝茶。”
陸濤知道這是剛剛打給魏剛強的那個電話發揮作用了,心裡冷笑,臉上卻裝出一副驚異的表情,問道:“李隊長,您不是說要拘留我嗎?現在就把我的手銬打開,不怕我逃跑?”
李杜坤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話,從褲袋裡掏出那兩包“和天下”香煙,先開了一包抽出兩根,遞了一根給陸濤,又把另外一包沒開封的煙丟到他麵前,說:“小陸,這包煙你拿去抽,算是我賠罪的意思,同時也希望你體諒我一下:說白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中隊長,有時候領導發話要做什麼事,我隻能尊令執行,由不得我做主,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也請你多多包涵。”
陸濤本來不想理睬他,但轉念一想:這個李杜坤看樣子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而且遠沒有李長洲、顧成飛等人老練油滑。如果自己嚇唬嚇唬他、然後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也許可以說服他臨陣倒戈,讓他反過來揭露顧成飛等人勾結閔小軍陷害自己的陰謀,那樣的話,即使梁胖子、閔小軍不承認,有了李杜坤的證言,顧成飛等人想抵賴也賴不成……
於是,他讓李杜坤給自己點燃香煙,眯著眼抽了幾口,又盯著李杜坤看了幾眼,忽然問道:“李隊長,剛剛你說你是奉命行事,我大概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既然你這麼坦誠,那我也沒必要彎來繞去地兜圈子,請你憑良心回答我一個問題:昨晚你們去那個賓館抓嫖,是不是針對我的一個圈套?是不是想栽贓陷害我?”
在問話的同時,他用犀利的目光盯住李杜坤,逼得他隻能畏畏縮縮地把目光移開,不敢跟他對視。
沉默猶豫了大概一分鐘後,李杜坤才囁囁地答道:“小陸,這個問題我不好怎麼回答你。你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對昨晚的事情肯定有明確的、清晰的判斷,我說不說你心裡都很清楚。我隻想強調一點:我跟你沒有任何過節,甚至在昨晚以前我們都不認識,沒必要設什麼圈套陷害你。還是剛剛那句話:如果昨晚我有什麼做錯了、得罪了你的地方,也是按照上麵的安排辦事,並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現在誠懇地向你道歉,並希望得到你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