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聽到吳曼萍提起陳珮父親晉升的問題,心裡悚然一驚,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吳曼萍見他默然不語,心裡好像有所觸動,臉上的神色漸漸和緩下來,語氣也不再像開始那樣咄咄逼人:“小陸,這次就算吳阿姨求你,請你不要再跟珮珮來往了,行嗎?她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省財政廳的領導也很看得起她,如果因為你的關係令她名聲受損,你心裡好受嗎?
“還有,上次你們鬆山市的委書記黃弘毅到了我家,我和老陳對他的印象很好。我聽珮珮說,黃書記是你父親的老戰友,你父親還曾經救過他的命,所以他現在是把你當親侄兒看待的。我現在答應你:隻要你離開珮珮,不再和她發生任何聯係,我會在老陳那裡多給黃書記說好話,老陳也一定會關照他的——你懂我這意思吧!”
陸濤當然懂她的意思,說白了,她這番話就是一種赤裸裸的交易:如果自己答應離開陳珮,黃書記就能夠進入陳登峰的那個圈子,並獲得後者的賞識、關照和提拔;但是,如果自己一意孤行,不聽她的勸告,執意要與陳珮交往,黃書記就不僅不可能進入陳登峰的圈子,甚至還可能遭到排擠和打壓——這種結果,是陸濤最不想看到的,也是他最害怕的:自己受點委屈、受點打壓不要緊,但如果害得黃弘毅書記仕途受挫,那罪過就大了……
想至此,他隻覺得心裡一陣悲涼、一陣絕望,猶豫彷徨了好一陣,終於用妥協的語氣問:“你想要我怎麼做?”
吳曼萍大喜,笑逐顏開地說:“很簡單,明天你不要去我家吃飯,最好今天就趕回桃林縣去,以免珮珮再來尋你;另外,如果珮珮還要跟你聯係,你可以跟她直截了當說清楚,要麼說你找了女朋友,要麼說你根本不喜歡她,或者,你還可以從此不接她的電話,不回她的信息。總而言之,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隻要讓她對你徹底死心就行。”
說到這裡,她注意觀察了一下陸濤的臉色,見他好像仍有點猶豫不決,便用更加誠懇的語氣說:“小陸,隻要你不再跟珮珮來往,我還可以允諾你:以後你在省城遇到什麼困難和問題,如果是我可以幫上忙的,你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我一定會想方設法給你解決。我現在就把我的電話號碼留給你,以後你隨時可以聯係我。”
陸濤看到她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終於下定了決心:且不說這事有可能關係到黃書記的前途和命運,單是看到吳曼萍這幅嘴臉,自己就不可能再跟陳珮在一起。試想一下:吳曼萍如此嫌棄自己、討厭自己,即使陳珮執意要跟自己在一起,以後怎麼跟她的家人相處?難道要一直忍受他們的白眼和冷遇嗎?以自己這脾氣性格,肯怕不可能受得了,與其這樣,倒不如趁現在自己與陳珮還沒正式確立戀愛關係,快刀斬亂麻一刀兩斷,免得日後遭受吳曼萍無窮的羞辱和白眼……
於是,他冷冷地對吳曼萍說:“吳阿姨,我是個偏遠現場的小公務員,您是省委副書記的夫人,即使我以後有什麼困難事和麻煩事,也找不到您頭上去,所以聯係電話就沒必要留了。您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與珮珮聯係。我是個一言九鼎德人,說過的話就不會反悔。”
吳曼萍大喜,站起身伸出手說:“那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來,我們握個手,祝你前程似錦!”
陸濤本想拒絕跟她握手,但轉念一想,自己犯不著這時候還得罪她,而且她畢竟是陳珮的母親,是自己的長輩,太不禮貌了也不行,於是便伸出手跟她握了握,目送她走出房門後,倒在席夢思床上,開始思考要怎麼樣才能徹底斬斷與陳珮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