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道伍良民在不在家,黃澤科便站在走廊上喊:“伍良民,你在家嗎?我們來給你送慰問金。”
他的話音剛落,臥室裡麵馬上傳來一個破鑼一樣的聲音:“在啊,你是黃鎮長嗎?我病了,身上沒一點氣力,躺在床上起不來,你們進來吧!”
黃澤科皺皺眉頭,推開虛掩的堂屋門,帶著陸濤走進去,掀開右邊臥室門口的布簾子,往裡麵一看,隻見伍良民滿臉通紅地蜷臥在一床破破爛爛的涼席上,用一雙布滿血絲的小眼睛看著門口的黃澤科和陸濤,並沒有急於起來。
在黃澤科掀開門簾的一刹那,陸濤感覺到一股刺鼻的氣味迎麵撲來,差點令他窒息過去。這股氣味中,混含了黴味、腳臭味、汗味和變質方便麵的餿味,其中最濃烈的則是酒味。從伍良民那通紅的臉以及彌漫滿屋的酒臭味判斷,他中午肯定喝了很多酒,現在還是醉醺醺的狀態。
黃澤科皺著眉頭用手在鼻子底下拍了兩下,驅趕那股令人作嘔的混合氣息,瞪了一眼伍良民,叱道:“伍良民,你是不是又灌多了馬尿?上次我就告誡你了:政府給你救濟金、給你扶貧款,是想要幫你搞養殖業或者種植業,實在不行你老老實實去種地也行。在現在這個社會,隻要你勤快一點、務實一點,隨便做點什麼事都能養活自己。你倒好,每次政府給你錢想要你搞點小產業,你卻拿去打牌喝酒,喝光了、輸光了又找政府要,這怎麼行?”
伍良民估計是聽多了類似的話,所以對黃澤科的斥責毫不在意,衝黃澤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稀疏的黃牙,忽然坐起身子,把那條殘疾的左腿托舉起來,說:“黃鎮長,你說我這腿走路都走不穩,怎麼去搞養殖業種植業?怎麼去種田種地?現在我老婆也跑了,兒子也沒有了,我一個瘸子又沒有勞動能力,如果政府還不管我,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陸濤見他主動提起了老婆和孩子,馬上問道:“你說你老婆和孩子都跑了,是怎麼回事?她們為什麼要跑?”
黃澤科見伍良民抬眼看著陸濤,忙介紹說:“這是縣地稅局群眾工作隊的陸科長,是來我們鎮裡搞結對幫扶工作的,你先回答他的問題。”
伍良民聽說陸濤是地稅局的,眼睛一亮,一把抓住陸濤的手說:“領導,你真是地稅局的?你們地稅局有的是錢,乾脆你就結對幫扶我吧!我要求也不高,你們局裡每個月給我一千元救濟金就行了。對你們來說,一千元不過是牛身上一根毛,對不對?隻要你答應和我結對子幫扶我,我給你在外麵的神龕上立一塊牌子,每天給你燒高香保佑你升官發財,怎麼樣?”
黃澤科聽他越說越離譜,鐵青著臉喝道:“伍良民,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把陸科長當什麼人了?他要你立什麼牌子燒什麼香?快把手鬆開,你再這樣胡搞亂來,今天這幾百元慰問金就給你扣掉!”
伍良民嚇了一跳,像丟掉一塊燙手山芋似的趕緊把陸濤的手鬆開,嘿嘿一笑說:“黃鎮長,我隻是提一個小小的建議,如果陸科長不乾就算了。我的慰問金在哪裡?快給我吧,我身上正好沒一個銅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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