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秋林聽謝本竹說有一封舉報夏冰冰的信,但那封信誣告陷害的可能性比較大,把臉一板,高聲叱道:“本竹同誌,你這是帶著觀點和立場在說話。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反映張雅玲問題的舉報信,你和付磊都認為十足可信,而反映夏冰冰問題的舉報信,你們卻不經調查就認定是誣告陷害?你們一個是組織部長,一個是紀委書記,平時就是這樣戴著有色眼鏡去評判乾部的嗎?”
謝本竹本來就不善言辭,應變能力也比付磊等人差了一點,加之數年來一直對羅秋林存有畏怯心理,所以此刻被他板著臉一嗬斥,心裡頓時慌亂起來,囁囁地答不上話來。
蘇業泰見謝本竹被羅秋林駁倒,不易察覺地皺皺眉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輕輕地咳嗽一聲,不疾不徐地插言道:“羅書記,我想講兩個觀點:第一,我覺得組織部對張雅玲和夏冰冰的考察應該是很認真、很負責的,也是客觀公正的。剛剛我翻看了一下付磊同誌帶過來的考察資料,確實如他所言,所有的談話記錄中,對張雅玲幾乎清一色是負麵評價,而對夏冰冰則正好相反,清一色是肯定和讚揚。我相信,組織部考察組絕對不可能在這些原始資料上造假。
“第二,對於張雅玲和夏冰冰兩個人,我也有一個基本評價,希望對您的決策有參考作用。前不久,我帶著財政局的蔡長明以及張雅玲、夏冰冰三位同誌去省財政廳爭取財政補助資金,在此期間跟張雅玲和夏冰冰接觸不較多,對她們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的感覺是:張雅玲同誌雖然很熱情、對領導也很尊重,但她那種熱情和尊重,總給人一種不真實、不真誠的感覺。
“另外,我感覺張雅玲缺乏擔當精神,還有點投機取巧的味道。比如有一次,我們邀請財政廳預算處的方處長和李處長喝酒。期間,李處長為了助興,提出玩一個‘喝酒換資金’的遊戲,大致規則是:張雅玲和夏冰冰每喝五杯酒,省廳就多給我們縣裡撥付二十五萬元。當時夏冰冰一口應允,但張雅玲卻推三阻四。雖然後來她勉強答應了,但喝到中途就借口不勝酒力,不願意再喝,差點讓我們縣裡損失幾百萬元。當時我們以為她真醉了,但後來到了賓館,發現她什麼事都沒有,純粹就是使奸耍滑。
“而夏冰冰與張雅玲截然相反。這個同誌性格直率、待人真誠,對待工作有一股‘拚命三郎’的拚勁和闖勁,一旦交給她一項任務,哪怕再艱難,她也一定會咬著牙關將其完成。仍以那一次喝酒為例,當聽到李處長提出那個‘喝酒換資金’的遊戲規則後,儘管當時她已經有幾分醉意了,但仍然毫不猶疑地答應下來。後來喝到中途,張雅玲不想喝了,她為了再為縣裡多爭取幾百萬元,不顧自己已經快要醉翻了,堅持要替張雅玲喝完剩下的酒。後來到了酒店後,她醉得人事不省。這份勇氣和擔當精神,確實是值得欽佩的!”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側目瞥視了羅秋林一眼,繼續說:“羅書記,我們選拔任用乾部,還是應該選擇有擔當、有能力、責任感強的同誌,所以我的意見是傾向於提拔夏冰冰同誌。至於張雅玲,既然有人反映她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而且民意測評中對她不滿意的票數也居多,暫時就不提拔了。下次如果財政局或者彆的單位有提拔晉升的機會,再考慮她吧!”
羅秋林用鋒寒的目光在蘇業泰、付磊和謝本竹身上掃來掃去,好像要看穿他們心裡的把戲似的,良久,他才冷冷地“哼”了兩聲,用尖刻的語氣說:“蘇縣長、付部長、謝書記,看來你們今天是有備而來,想聯起手來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對不對?我可以肯定:今天你們合演的這出戲,是經過了精心策劃和預謀的,目的也並不僅僅是要提拔夏冰冰,而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敲打敲打我,挑戰一下我這個書記的權威,對不對?”
蘇業泰臉一沉,答道:“羅書記,請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付磊同誌、本竹同誌都是秉公而言,並沒有任何私心,更沒有什麼預謀和策劃,隻是就事論事,說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而已,你從哪一點看出來我們是在敲打你、挑戰你這個書記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