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出那個名字,並且得到肯定回答的時候,恍惚了一下。
她是叫李欣桐。
可是,那個時候的李欣桐,會這樣笑嗎?
甚至說,陳望沒有見她對班上男生笑過一次。
總是那一張冰冷的臉,拒人於千裡之外。
在那張臉之下,就連最踏馬悶騷的青春期男生,也會不好意思去騷擾,總感覺下一秒她就會跑到班主任辦公室告狀。
“你現在成大老板了呀?”
見陳望良久無言,她主動的問道。
“……還行吧。”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陳望現在的狀態不對,所以都沒人在這種場合口嗨整活了。
“你那個時候怎麼沒來學校了啊?”桂嘉豪特彆好奇的問,“你可是我們班上極少數有希望考上大學的啊。”
“現在不說大專也是大學了?”
陳望心不在焉道。
“……你特麼的。”
“我啊?退學了唄。”談及於此,李欣桐笑的很隨意,並向陳望投來打趣的神情,“好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妹妹,還有破碎的我。你想多了解一些嗎?”
“還,還好吧。”陳望回避問題,低下頭準備點煙,“後麵我也退學了……”
沒等他說完,李欣桐把他手裡的煙拿了過去,含在柔潤的雙唇裡,點燃後輕吸一口,接著捏著煙蒂,送到了陳望嘴邊。
嘴唇上口紅的微甜,讓原本的煙味變得索然無味。
在陳望明顯失神的抽煙時,李欣桐歪著頭觀察他,然後有些感慨的說道:“陳望,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陳望緩緩看向了她。
然後,便聽到李欣桐寵溺的說道:“跟以前一樣,呆呆的。”
……咳!
就像是小煙民第一次抽雪茄似的,一口煙直接就嗆進了喉嚨,差點就讓陳望當場去世。
“我嘞個頂級過肺……”
一旁的桂嘉豪忍不住的吐槽。
“上個廁所。”
陳望依舊是沒有用同等程度回應她的熱情,把吸了一口的煙在煙灰缸裡璿滅後,就直接起身,出了包房。
在他走後,氣氛一陣凝結。
然後,地中海老板笑著說:“陳總這是有故事啊?”
“讀書的時候,喜歡過?”有個陪酒女笑著問。
“開玩笑。”桂嘉豪樂嗬道,“這可是我們當年的班花,班上哪個男生不喜歡她啊!”
“陳望他就不喜歡啊。”李欣桐抿了抿嘴,吐槽道,“他當時不是追的安佳妮嗎?可浪漫了,還寫情書呢。”
“年紀小不懂事。”
“那他……”李欣桐看向門口,有些在意的問道,“沒事吧?”
“沒事,就是喝醉了,見到你他還是很開心的。”
“是麼?”李欣桐的笑容逐漸收斂,喃喃道,“怎麼看不出來開心……”
………
靠在洗手台麵前,陳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還是像以前一樣,呆呆的。
這哪裡看得出跟以前一樣?
是因為豪子提了‘江川’她才認出我的吧。
但十多年了,陳望這個名字,她還記得啊。
“以前也看不出來你有多清純啊,怎麼見到李欣桐,話都說不出來了?”豪子從後麵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望轉過身,搖了搖頭:“你不懂。”
“啥玩意我就不懂了?”桂嘉豪反駁道,“說到底,就是喜歡人家唄。”
陳望沒有正麵回應,然後說道:“小時候,我坐了一次我表舅的林蔭大道,然後就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牛逼的車。雖然現在來看,也就一破彆克。但再看到這輛車的時候,你覺得我在想什麼?”
“……”桂嘉豪想了想,道,“老車依舊好開?”
“……”
“人李欣桐雖然不像那些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但也不至於是老車吧?”
“算了。”
雙手抄在兜裡,靠著牆,抬起頭,陳望想到李欣桐現在這標好了價值的笑容,心情愈發沉重:“以前全班男生都喜歡,跟她說上兩句話都能拿來吹牛逼的班花,好多年不見,現在竟然在商K裡被我點到了?這種感覺不可能是高興,你明白嗎?”
“嗯……我體會的不是很深。”想了想後,桂嘉豪抬起頭問,“但你是不是想睡她?”
“……”陳望被問的語塞,“我現在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不是?”
“……”
陳望轉過頭,沉默良久。
然後,點了點頭。
“都幾把兄弟,你跟我裝雞毛呢?”
桂嘉豪笑了,然後道:“雖然店裡營銷說了她隻陪酒,從來沒跟客人出去過,但你們是老同學,而且現在又這麼成功,灌點酒,撫慰一下她受傷的靈魂,然後把她往酒店一帶,一切不就自然而然……”
“但親愛的那不是愛情!”
隔壁包房大哥突然帶著哭腔,聲嘶力竭的高歌,讓二人陷入短暫沉默。
“……”
桂嘉豪好不容易把陳望哄好,一下子被整不會了。
“但是啊,話又說回來,愛情這種東西呢……”
“我沒事。”陳望像是釋然了一樣,笑了笑,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我馬上來。”
“行,快回來,彆幾把傷感了。”
“嗯。”
陳望知道自己在矯情什麼。
比白月光殺傷力更大的,是爛掉的白月光。
當然,出來混了這麼多年,曾經的純情少年,也成了爛褲襠,沒資格去指摘彆人的人生。
他隻是在遺憾,為什麼擁有一切後,偏偏是在這樣的地方遇到故人?
不過在那段兩個人都是好褲襠的青春歲月,二人沒有任何交集。
也不可能,會有什麼故事。
畢竟,還有
過那段恥辱的記憶。
想到這裡,陳望唏噓的笑了笑,準備回到包房。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喂媽,有什麼事情?我這裡有點吵,聽不太清楚……”
“等一下等一下。”
“我出去給你打電話。”
“陳總下樓小心台階……陳總!!!”
“……”
………
陳望感覺自己睡了很久。
耳邊傳來了震動的聲響,咚咚。
蘇醒的同時,手臂的麻木感傳來,僵硬的就像是不屬於自己一樣。
緩緩睜開眼睛。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
麵前,站了一個穿著藍白色校服,束著高馬尾的女孩,正麵無表情的看向他。
用手敲響陳望後,她開口道:“班主任現在讓你過去。”
聲音很清晰,但陳望完全沒有實感。
所以她的話,也自然沒有聽進去。
依舊是呆呆的望著她,然後不確定的開口:“李欣桐?”
被突然叫名字的李欣桐一愣,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周圍的同學也全都看過去,用視線聚焦著行為有些怪異的陳望。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睡得著啊!”這時,桂嘉豪突然湊了過去,摟著他的肩膀,笑嘻的說道,“老薑都被你氣炸了。”
豪子…年輕的桂嘉豪。
還有,年輕的李欣桐。
比火車硬臥還擁擠的五十幾張課桌,桌上堆成山一樣的教輔資料,頭頂感覺隨時都要掉下來的鐵風扇……
這踏馬把我乾到哪了?!
“陳望乾啥了,為什麼老薑要叫他?”
“聽說是給安佳妮寫情書了。”
“啊?那老薑是咋知道的?”
“當天安佳妮直接就把情書交給老師了。”
記憶的畫麵,越來越熟悉。
全都記起來了。
我…我這是重生了嗎?
但為什麼重生到了人生中最踏馬傻逼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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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Back.
(注:我是拜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