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把陳老漢也懟的啞口無言,拿著煙袋鍋子的手幾次舉起來,又幾次放了下去。
良久之後,發出一聲歎息。
“沒想到你心裡憋著這麼多氣。”陳老漢歎道。
陳浪冷笑:“爹的意思是,我一輩子當個悶葫蘆,才符合你的期望?”
陳老漢期期艾艾的道:“爹不是那個意思,雖然你說的這些有些是真的,但你七歲那年,爹不是還給你買過一雙鞋?”
“然後第二天就被陳三郎拿走,我去管他要,你還打我一頓,是這件事兒嗎?”陳浪譏諷道。
陳老漢徹底說不出話來。
陳浪見狀,又又又一次轉身往屋內走去。
他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然而秦氏卻不準備就這麼放過他,在屋子裡聽了半天白戲的秦氏見陳浪要走,按捺不住憤怒的心,從屋子裡衝了出來,撕心裂肺的罵道:“你這個白眼狼,不孝子!信不信老娘明天就去衙門告你!”
陳浪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行啊,告去吧。”
“大不了就是挨頓板子,然後扣除每個月五十文的補貼。”
“我無所謂啊,反正那五十文錢我從來沒見過,沒了就沒了唄。”
秦氏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反駁道:“你就不怕挨板子?”
陳浪道:“怕,可隻要想到挨了板子我就可以分家,那這頓板子就挨得值得。”
“哎呀,好像越說越像那麼回事。娘,你明個兒一定的去衙門告我哈,如果你不想走路,兒子還可以支援你三文錢,讓你搭村裡劉大鼻子的馬車去哦。”
秦氏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纏的陳浪。
之前的他明明很聽話,怎麼現在變得跟滾刀肉一樣,這麼難對付?
就連革除童生都威脅不到他?那以後還怎麼管教啊。
秦氏就一個沒文化的鄉野村婦,一旦嘴巴上討不到便宜,就隻能用處撒潑打滾的招數。
眼瞅著秦氏就要往地上躺,陳老漢憤怒的瞪了她一眼,低聲嗬斥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
秦氏對陳老漢的畏懼是刻在骨子裡的,就有點類似之前李秀芝懼怕陳浪。
“這件事兒……就讓他過去吧,誰也彆提了。”
“你辛苦一天,早點回屋歇著吧。”
陳浪嗬了一聲,轉身往屋內走去。
這次不管誰再出來,他都不會理會。
等到陳浪關上門,秦氏氣急敗壞的說道:“老頭子,就這麼讓他睡了?月月受這麼大委屈,怎麼著也得讓他給點賠償吧,我看他背簍裡裝著兩個大骨頭棒子,你去要一根過來,給月月燉湯喝。”
陳老漢第一次覺得秦氏這麼煩人,都特麼鬨成這個德行,竟然還惦記陳浪帶回來的骨頭棒子。
於是沒好氣的說道:“要討你自己去討,我要睡了,明兒個還要上工。”
說完雙手往身後一背,快步的往自己屋子走去。
秦氏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去管陳浪要骨頭棒子,指著陳浪的房門口罵了幾句“不孝子”“孽子”後,也悻悻的回屋了。